袁学正往门口走两步,看着她们在院中召集女子集合,低声对旁边的老者道,“德师傅方才看了,这两个女子习练得如何?”
德师傅站在他身侧,“这技法颇用巧力,适宜女子习练,但并非方便的杀人之技,杀人终究还是刀和药快。”
“这些女子未必随时都有刀可用,德师傅还是要教些徒手的功夫。”
德师傅等了片刻后回道,“不知庞大人到底要将这些女子养成何等模样,若只是要杀人,还是男子方便。”“总有些男子去不了的去处,女子便有女子的用处,首要是打探消息,暗哨司的女子不是专去杀人的,但遇到要杀的时候,也要能办得了。”袁学正停顿一下道,
“无论奇兵营还是漕帮,打打杀杀的人不缺,但还从未练过女子,庞大人又急着办,德师傅在打行中是行家,也带过不少徒弟,看看这些女子最欠缺些什么。”“缺杀技,更缺杀气,手上再有功夫,真到杀人时抖得自个都站不住,这般是练不出来的。若是老夫来选徒弟,决计不会选这两个女子,新来的那些不知是否也如
她俩一般。”
“选来的女子必有其长,新来那些是在安庆本地募的,首要有身家担保,各有一样所长,其他便不知了,后面的事就有劳德师傅了。”
“老夫尽力便是,但也与学正言明在先,老夫带过几个徒弟,但从未教授女子,究竟如何,现下也不敢保证。”
袁学正点点头,“德师傅只管教,他们以后会去各处办差,能不能办好差保着命,就看他们福份如何了。”
德师傅转头看着袁学正,“暗哨司除了大江,还会去何处办差,老夫好有个预备,有些口音方言也是要教授的。”
“东西南北都是要去的。”
……
“林登万,你是大名府的人。”
京师皇城不远的一座庵堂中,江帆站在一颗槐树的树荫下,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此人年纪约二十上下,身材颇高且瘦,皮肤白皙。
“小人是。”
“你既读过童生,能识文断字,谋个营生不难,为何要想净身入宫。”林登万抬头小心的看看江帆,“家道中落,吃不起饭,还欠了别家银钱,一家三兄弟都娶不起妻,咱家那边净身入宫的多,听说有一家都富贵了的。小人自幼体弱,干不得田里的生计,连给别家当佃户都没人要,街市上的营生也不懂,无处去应募。便想着入宫来,一家人多少有个盼头,家中本已结了文书让刀儿匠净身,
给不起那净身的钱粮,跟别人来京师里面候着,没准有贵人相助。”
江帆听到奉承,脸上并无笑意,看了那人半晌后道,“为了兄弟有个盼头,倒也是懂情义的,人还是要有个牵绊的好,如此你便到这太监往来的庙里候着。”
“也是等人提携,有些同乡的在宫里当老公,能给管事的说句好话,让我早些进宫去。”
“那为何等了两年还未进去。”林登万低着头道,“宫中用人说是先用净过身的,进去就能用,宫里自家净身的话,要几个月才能办差,皇城周遭净过身的无名白少说上万,各家也都有同乡在宫
中,自然轮不到小人,只能在这庙中帮人做些杂活,勉强谋些粥饭度日。”
“你去那些净身的刀儿匠门上求过多次,也无人愿意让你欠银子净身,”林登万并不清楚眼前人的来历,但此人衣着不俗,还带着几名亲随,是他眼前唯一的希望,“那些刀匠儿嫌小人年纪大了,进宫不易谋个好前程,欠的银子多半还
不上……老爷是不是从他们那里知道小人的。”
江帆并未回答,继续对他问道,“你可是想明白了,一定要进宫,净身之后后悔便迟了。”
林登万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这是小人家中结的文书,自愿净身,生死不论,就盼着一家有个出路。”
江帆微微侧头,旁边一人伸手接过了文书,浏览片刻后对江帆点点头。
“你既把我当贵人,那不妨告诉你,我可以送你进宫去,你家兄弟的出路,我也会给他们。”
林登万有点激动的道,“那需要小人为老爷办些什么?”“到时自有人告诉你。”江帆看了林登万片刻道,“明日不进饭食,去杨小刀门上,就说是蒋老爷让你去的,按他吩咐的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