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兄弟,老八你要说丢了,那便丢了去。”
罗汝才咳嗽一声,脸上带笑看着张献忠,“丢也不是没丢过,不过老营的家眷在里边,许多老兄弟的心思,能照料还是要照料的。”
张献忠挤出点笑,又往闯塌天看去,他虽然与刘国能常有吵闹,但各营之间总是如此,不吵闹的几乎没有,“刘兄弟觉着怎生打的好?”
刘国能偏着头没说话,今日他们围攻颇有成效,已经多次攻破官兵防线,罗汝才的兵马甚至攻上山坡一次,官兵越战越弱,以他这些年的经验,最迟两天就能攻破,偏偏此时来了坏消息。
午前便陆续有马兵从车马河过来,说县城南边发现了官兵从湖上登岸,但规模数量并不清晰,距离也尚远,三人见惯场面,除了派哨马查探外并未在意,接着收到消息是官兵在往县城前进,规模约有两三千。
这种规模便不可等闲视之,三人都经历过浦子口之战,程,听你的便是。”
刘国能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游动片刻,罗汝才的营盘就在二郎镇以北的隘口,这一年抢的子女财货都在其中,说不心痛是假的,他话里话外就是回头打西边,张献忠有先打酆家店的意思,毕竟不用来回调动折腾,打下来至少能有个退路。
此时外边风雨中一阵马蹄声响,两个马兵穿过雨幕,急急跳下马来,外边的护卫问过之后带了过来,一见三人立刻跪在水中。
“小人是扫地王张老爷麾下,二郎镇被那官兵占了,路上人踩死无数,刘文秀往北退了,老回回马老爷在隘口,那边定是起火了,烟起得老高,革里眼还未过二郎桥,我家张老爷守在镇东边一个铺舍里边,暂且挡住狗官兵,到底如何打,要请八老爷拿个章程。”
曹操听到隘口起火,脸色更是阴沉,刘国能探头看看天色,雨天本就暗,看起来马上就要天黑,晚上很难进行兵力调动,转头对八大王道,“两位哥哥要快些,前后总要选一股来打。”
曹操点点头看着张献忠,“你领头合的营,主意你来拿。”
张献忠嘴角咧了一下,伸手又摸向额头。
二郎镇外,庞雨迎着风雨骑马接近二郎镇,身后是守备营的步兵主力队列,路边有成堆的尸体,大批被俘的厮养蹲在地上,在雨中瑟瑟发抖。
很快到了驿路交汇的十字路口,庞雨就在中央停下,这里还没清理完,一些士兵还在搬运破损的车架,此时风雨不减,旁边护卫赶紧过来递上蓑衣,庞雨挥手拒绝后跳下马来。
这个路口就是二郎镇最重要的节点,他能站在此处,突袭二郎镇已经成功,守备营登陆奇袭,一举破入流寇腹心,想到这里有些激动。
姚动山从东面赶过来,很快到了庞雨面前,庞雨直接对他道,“周围敌情是否探明?”
“二郎镇中除了刘文秀所部,还有当时正走到此处的油里滑,皆被我军一战击溃。
交战之后,隘口方向有归属数个贼首的营地,其中大多是厮养,可战者唯有老回回马守应所部,他们刚从广济到达隘口,属下清理往北道路后派陆战司进攻隘口,贼子烧了南边一片营地,被火势挡住了。
东面墨烟铺是扫地王,马兵精锐皆在,陈如烈守在烟墩岭上,属下派遣后到的骑营援助,眼下守住了烟墩岭,墨烟铺尚未夺下,第一司在镇内清理道路看押俘虏,黄梅方向两里外有贼子马兵百余,还不知是哪个营头。”
“也就是说隘口方向马守应稳住了阵脚,咱们不好进攻,黄梅方向有大股贼子,墨烟铺方向正在对峙,贼子为扫地王。”
庞雨简短的总结完道,“隘口既是有火,那贼子也过不来,撤回陆战司,第一司人马不得清理道路,负责二郎镇防守。”
姚动山赶紧应承,派出自己的塘马去传令。
“既然这些东西阻挡了道路,那就让它们留在那里,本官不想打马守应和革里眼,我要八贼和扫地王。
让俘虏把镇内车架尸体堆积到各个路口,北边往隘口的道路不得清理,南边营地里面的那些物件,都堆到北面各个街口,第一司今日负责守卫二郎镇。
第二司,王增禄!”
浑身滴水的王增禄立刻赶到身边,“大人。”
“咱们在群贼腹心之中,前面墨烟铺有小路通隘口,拿下了那里,咱们才能往前控制道路,阻住几股贼子晚间互通消息。”
庞雨看着他道,“所以本官说了今日要墨烟铺,但现在又刮风又下雨,火炮用不了,第二司能不能进攻?”
“回大人话,下刀子也能。”
庞雨点点头,“别的兵马不能,但咱们守备营能,带第二司进攻,天黑之前,本官就要站在墨烟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