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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斗确实是任乘昴自打到这个世界以来最艰难的一次……同时面对五名对手,而且对方还挟持着人质。若是真的打起来,先不说战力极高的陈魂了,就是剩下四个黑衣人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将自己击杀的能力,只是他们现在不知自己只是个虚把式,不敢轻易动手罢了。
挟持黄辰瑛的陈魂是一名还虚境修士,若是想和他近身,并朝他身上贴符把他传走,几乎是没有可能做到的。
任乘昴现在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便是用以符叠符的方式,发动奇袭。所谓以符叠符,就是将两张符叠加在一起使用的独特技巧。对于此时此景,便是启动第一张传送符,将第二张传送符传到对手的后背上,接着启动第二张符把对手传走。
可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难。以陈魂的修为,就算使用这种奇袭,也很可能会被洞悉,再有就是对方有五人,需要一次性把他们同时送走。且,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若一次不成功,便会打草惊蛇,之后再想要救得黄辰瑛的性命就绝无可能了。
所以为了这唯一的一次出手的机会,任乘昴不得不隐忍,寻找最佳时机,以至于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故意被刺了两剑……当然任乘昴放心让陈魂的飞剑刺中要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发现玄月这身体根本就没有经脉,甚至连上中下三个丹田都不存在。
一定要给对方希望,给他可以成功将我磨死的错觉,任乘昴心中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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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手头还有二十二张传送符,若使用以符叠符,则可以分为十一组。但问题是,现在这二十二张符里,应该是有七张废符的。这两两相叠的符中,若有一张是废的,那么这份叠符也就废了。
任乘昴打算将十一份叠符中的四份用在那四名黑衣人身上;其余七份全都用在陈魂身上,以确保能将其传走,将黄辰瑛救下。
总不至于运气坏到,这七份叠符里每一份恰好分配了一张废符吧?
在任乘昴出色的演技下,陈魂终于在第三次攻击时,有一些放松警惕了……机会稍纵即逝,任乘昴毫不犹豫,十一份叠符瞬间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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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实证明,任乘昴的运气还真就这么坏,那四个次要一点的黑衣人确实全部被传走了,但针对陈魂的那七份叠符中:有两份根本没有发出去;另外五份虽成功的传到了其背后,可后续却只是冒烟燃烧了起来。
任乘昴冷汗直冒,慌忙将手中另外两张符叠在一起,便要发出……可已经晚了半拍。
这时的陈魂哪还不明白自己中计了,当即左掌便发出一道骇人的血光,斩向黄辰瑛的脖颈……陈魂那一击打在黄辰瑛的脖颈处,她哪还能有性命留存?
一瞬间,任乘昴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口气哽咽在了喉间,灵魂仿佛被抽离体外……他看到一道鲜血喷出五六尺高,一个一脸惊恐的清秀头颅高高抛飞而起……
后有一曲《西江月》正是说其:
看了其外金玉,实则败絮其中。
蚁穴小小溃东宫,富丽堂皇有用?
劝尔莫学德祖,劝君莫比青龙。
错失三世好缘生,还想再添孤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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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陈魂斩了黄辰瑛的头颅后,头也不回地飞也似地远遁。
人头尚未落地,那小小的身体尚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蓦然间,一道刺目耀眼的金光从黄辰瑛的胸口处绽放而出,那金光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也正在此时,整个世界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山雨欲来石灵起,云土难聚风雷攒。
永夜树下仙灵竭,坤辰血中龙身翻。
梨花海棠皆望眼,七星北斗司南旋。
金印一出天地变,玉塔显威四海湍。
在金光之中,任乘昴发现自己虽然还可以思考,却丧失了行动能力,任凭他奋力挣扎,却一丝一毫也移动不得。
正所谓:勿谓寸阴短,既过难再获。勿谓一丝微,既绍难再白。
铜壶滴漏,落花流水,何时有去而复返之时?
……
可任乘昴却看到,在那璀璨金光之中:自己最后打出的灵符又重新回到了爪中;那早已远遁的陈魂又退回到了原地,保持着左手抬起的姿势,其发出的那道血刃停滞在半空之中;小黄莺儿,她那既已喷洒而出的鲜血,与抛飞而起的头颅纷纷倒卷而回,重新回到了她的脖颈之上……
在那金光笼罩下,任乘昴识海之中,那座沉寂了许久的白色小塔,开始缓缓转动起来……一道乳白色的丝线从小塔传出,沿着他的四肢百骸瞬间流转全身,他浑身的毛发,根根由黑转白,插在身上的飞剑纷纷化为细碎的粉末。他周身的白光推开了金光的包裹,让他重新获得了行动能力。
此时时间不是静止的,而是流速放缓到了平时的万分之一的地步。
任乘昴瞪着微红的双眼,手中的灵符不再打出,而是往自己身上贴去。灵符化成条牵引空间的丝线,带着他的身体瞬间转移到了陈魂劈出的血刃之前。然后,他取出最后一张传送符贴在黄辰瑛额头,将其传出去十丈远。
任乘昴奋力一爪挥出,轻易地击散血刃后,砸在了陈魂的手掌之上,让那手掌缓慢地扭曲变形起来,一直沿着他的手臂向上传去。
他又挥出一爪,砸在了陈魂的鼻梁之上:像是一颗石子砸在了水池之中一样,陈魂的脸上从鼻子开始向外变形,荡起一圈波纹,他的眼中,满是极大的恐惧与痛苦……
任乘昴一连挥出数爪,痛击在陈魂身体的各个部位!
……
金光散去了,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转,黄辰瑛也恢复了清明,但显然她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
正这时,从身后传来的一声沉闷的响声,着实吓了她一跳,她连忙回头,用神念力向那个方向探去:
只见一团人形雾气中,缓缓地走出一只猫,他身上散发这什么光芒隔绝了那雾气,但正在逐渐退去,与夜幕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