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弃冷冷开口:“如此说来,你觉得自己很冤枉?”
陆弃是从沙场上一路厮杀而来,凛冽的气势,寻常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也不敢大声说话。
但白泽却坦荡地道,“学生并未觉得冤枉。这件事情确实有辱斯文,应该调查清楚。学生也确实混在人群之中,被误会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学生并未被定罪,不敢说自己冤枉。”
阿妩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面对着砍头这样的重责还能如此从容,这个白泽,不管读书如何,都是个难能可贵的人才。
她偷偷用余光瞥尚霓衣,发现后者正在透过帘子缝隙往外看但是面色淡淡的,看不透情绪。
陆弃又问:“且不说学闹的事情。我奉皇命来查科场舞弊,对于这件事情,你可有话说?”
白泽不慌不忙地道:“学生寒窗苦读六载,得中解元,不敢自夸实至名归,但是自问内心坦荡,绝无作弊的行径。”
“那你可听过别人买卖试题?”陆弃扔出诱饵,“你该知道,皇上有旨,参与学闹的人一概重责。即使你能证明自己没有参与,但是你确实混在人群之中。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的功名,恐怕难保。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只要你能举报舞弊之人,为我办案提供线索,我自保你功名。”
阿妩心想,爹的这诱饵也太低级了。
白泽是有多傻,会连忙说,我知道我知道,快给我奖赏。
可是白泽却道:“倘若学生知道舞弊之人,不需将军问起,学生自当挺身而出,维护公义,并不敢要将军庇护。然学生惭愧,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对舞弊一事,确实一无所知。”
“那你知道,谁能知道吗?”陆弃又问。
白泽摇头:“兹事体大,就算学生身边有人参与,亦会守口如瓶,不会透露。”
陆弃又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人把他带下去。
这时候,阿妩才看到白泽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和害怕。
这才对。
在这种情况下被关押许久,前途未卜,生死不明,是个正常人都会产生动摇和害怕。
刚才,白泽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
这般露怯,反而让阿妩觉得真实了许多。
“爹,您觉得白泽说的是真话吗?”阿妩托腮坐在爹娘房间中问道。
尚霓衣没有多问就回去了,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异状。
陆弃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尚霓衣和王夫人走得很近,你知道吗?”
阿妩点点头:“知道。难道是因为白泽的缘故,霓衣故意接近王夫人?”
她还没有忘记,向晚晴和霓衣,很可能是“情敌”关系
“王夫人前天偷偷去了一趟狱中,单独见了白泽。”陆弃道,“白泽虽然聪明,读书长进,但是没人指点,还不会懂明哲保身。”
“爹的意思是,他今日的应答是受人指点?”阿妩点点头,“我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点。”
白泽的表现有点太好了,不像从未见过大人物的样子,从容应对。
“尚霓衣肯定有问题。”陆弃斩钉截铁地道,“你仔细些。”
阿妩并不愿意这样想,却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