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大伯母去过一两次,但是不敢像你这般掀开帘子往外看。”尚霓衣淡淡道。
阿妩笑道:“你肯定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我就很野了。”
“公子,到了。”
“走。”阿妩听见马夫的话,率先跳下马,然后又把尚霓衣抱下来。
她比寻常女子高,而尚霓衣又娇小玲珑,所以站在一处,真的像一对璧人。
环顾四周,这应该是一个村子,炊烟袅袅,又有小儿女在枣树下嬉戏。
阿妩带着尚霓衣和两个侍卫进了村里,找了户人家。
这家似乎贫寒,院墙都没有,只用树枝粗糙地围了一圈做围栏,低矮又凌乱。
院子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在喂鸡,门槛上坐着一个做针线的妇人,四十多岁,头发梳得很整齐,看得出来是个利落的妇人,应该是前面女人的婆婆。
还有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光着屁股,头拱着头不知道趴在地上数蚂蚁还是干什么。
阿妩笑着上前打招呼道:“大婶、嫂子,我是过路人,能不能讨一碗水喝?”
喂鸡的女人回头看那老妇人,显然等着她发话。
老妇人上下打量他们一番,见他们穿着体面,身后还跟着马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游,便扶着门站起来,道:“家穷也没有地方让贵人们坐,要是你们不嫌弃就在院子里坐坐。淑芬你去烧水来。”
被叫做淑芬的女人低头道:“是,娘。”
她放下笸箩,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到旁边低矮的灶台边上洗手。
阿妩带着尚霓衣进来,侍卫守在外面。
两个男孩子站起来,身上到处是黄泥,怯怯又好奇地看着来人,又看看外面的马车,显然对马很好奇。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瘦得根根肋骨分明,乌黑的眼睛显得格外大。
马可是金贵的东西,村里最多有牛和驴,这样体态匀称,皮毛发亮的宝马是从来见不到的。
阿妩对尚霓衣道:“霓衣,你不是带了饴糖吗?拿出来给两个小子尝尝。”
尚霓衣把自己腰间的荷包解下来,对两个男孩子招招手道:“拿着吧。”
两人你推我搡,都不敢上前。
那老妇人道:“既然是贵人赏的,你们就收着吧。从前咱们家过得宽裕时候,也时常自己做饴糖。就亏了你们两个……长了这么大,没尝过糖是什么滋味。”
阿妩拿过荷包,站起身来塞给其中一个孩子,又指着马车道:“出去看吧。找那两个叔叔抱着你们上去坐坐也行。”
尚霓衣有洁癖,她的东西不喜欢人碰,所以这个荷包,她肯定也不要了。
因为出门,她随身的东西都不是自己做的,所以也不珍惜。
“那可不敢。”老妇人仓皇道,“别弄脏了贵人的马车。你们两个出去帮忙喂喂马吧。”
两个孩子拿着糖,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从攀谈中阿妩得知老妇人姓李,媳妇姓周,这家人则姓孙,准确地说,这就是孙家村,村里绝大部分人都姓孙。
孙家父子俩担着粮食去交赋税了,婆媳二人在家看孩子。
阿妩问李氏:“大婶,今年收成可好?我是粮商,来看看有没有好粮可收。若是其他人家有的,回头还要央求大婶做个中人,定不会亏待大婶。”
李氏叹了口气:“谁家有余粮?能吃饱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