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看得起你,我就问明大人,心中难道没有一腔抱负吗?年轻时的热血,现在冷却了吗?您若是说是,我无话可说,令人护送您到神医谷。”
明唯苦笑:“夫人这是逼我。”
苏清欢昂然道:“不错,我正是逼你。有些人,比如皇上,比如镇南王,是为了君临天下,他们是一类人;而将军和你是另一类人,于权势淡薄,只希望自己有发光发热的机会。生逢乱世,君不君,臣难臣,大人的憋屈我懂,大人的负气和无奈离开,我亦理解。但是一路行来,饿殍遍野,生灵涂炭,难道明大人可以熟视无睹吗?骨肉分离,民不聊生,难道明大人不心痛吗?曾经那个为了心中所求,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热血青年哪里去了?您父亲不畏死,为了坚持正义不惜死谏,您继承他的遗志时的誓言,难道都忘了吗?”
“大人只怕日后背上卖国贼的恶名,不怕子子孙孙因为您的不作为,彻底沦为亡国奴,甚至连读书识字读史的机会都没有吗?到时候,也无所谓逃兵和卖国贼了。野蛮人沐猴而冠,中原沦丧,是大人所愿吗?”
“夫人,明某势单力薄,并没有翻天覆地的本事。”
“不求闻达诸侯,但求全力以赴。更何况,在我心中,明大人有挽大厦之将倾的能力。”苏清欢眼神亮亮地看向明唯,“明大人不妨去与将军谈谈,顺便帮我指导一下犬子,若他们侥幸能得大人相助,定能如虎添翼。我一介妇人,愿望十分简单。就希望有一日,将军能够解甲归田,让我开一家医馆,过采菊南山的日子。”
“明大人,太平盛世,总有人要抛头颅洒热血,亦要有人舍弃一己之安宁。您不妨回去仔细想想,我相信您总能有一个令人欣喜的答案的。”
“夫人心中,真是如此看明某的我吗?”
“不是我怎么看明大人,而是明大人确实有大才。”苏清欢道。
明唯离开,苏清欢在凉亭中坐了许久才回去。
她觉得很累,觉得忐忑紧张,最后还是扶着白苏的手回去。
晚上,陆弃回来,告诉他明唯答应留下了。
“呦呦,”他抱着苏清欢,身上带着薄薄的酒气,是和明唯喝酒带回来的,他说,“谢谢你。虽然我心里总想揍他一顿,但是能得如此良才,我心中高兴。”
苏清欢让白苏去端醒酒汤,道:“其实明唯这次舍近求远,绕路而来,心里本来也有这个想法。我只是提出来,给了他台阶而已。我仔细想了想,表面上看是我在激他,实际上未尝不是他在引我这般做。我有种被他算计的感觉,明明是他想来找你,但是还是变成了我求他。”
陆弃大笑:“那有什么关系?这种算计,是你经常说的双赢。他的儿女妾室,不日都将到达边城。虽然出来艰难,但是一个妾室都没落下。”
“明大人确实算得上情深义重。”苏清欢假装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道。
这只醉猫,身上怎么那么大的醋味!
陆弃既然也接受了明唯的投靠,那说明他也真是下定决心要做大事了。
苏清欢充满期待,又充满担忧。
波澜壮阔的未来画卷,从今而后,徐徐展开,由陆弃执笔,浓墨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