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衣单独放了一个衣柜,倒不像常服那般花哨,都是简单的款式,只是料子极好,触手光洁柔软,凌临都险些没能拿住。
那个人似乎也是这般,细腻温软得好似没有一丝瑕疵。
忆起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肌肤相接,从未与旁人这般亲近过的凌临没忍住红了脸。
凌临甩了下脑袋抛开纷繁的思绪,迅速拿了套寝衣就往回走。
他如今是贴身侍从,刚才左护法还交代过,往后魔尊的近身事宜都由他来打理,不仅衣物这些,待会儿柳疏沐浴……
他也要进去伺候的。
脸上本就未曾全然消退的热度越发炽烫,自鼻尖蔓延到耳尖的殷红晕成一片云霞,心头都禁不住泛起酥麻的痒意。
此刻的凌临只以为是自己从未做过这种事,一时有些慌乱和羞怯,后来再回忆起这一刻,才发觉纷乱的心绪中,还蕴了一分期待的意味。
——
凌临回去时,被告知柳疏已经在浴池等着他了。
这,这么快吗?。
凌临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拿着寝衣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浴池。
朦胧的白雾间,若隐若现一道纤瘦的背影。
他大约已经在此待了一会儿,美玉般的肌肤上被温热的池水熏蒸出了一层霞光般的粉意,浸湿的墨发在水中散开,哪怕只是一道背影,也恍若水中妖魅般令人移不开眼。
哪怕他已极力放轻了动作,似乎依旧惊动水中的人,柳疏淡淡回过头,暗红的双眸半阖着,许是整日的疲倦都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原本清润的嗓音也带上了一分慵懒哑意。
“来了?”
凌临恍然回神般点点头,将手中的寝衣放在一旁的衣架上,踌躇一瞬,便走了过去。
柳疏有些不满地蹙了下眉:“动作太慢了。”
“抱,抱歉。”凌临呆愣地站在浴池边,有些迷茫。
其实要做什么都已有人交代过他,只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愣着干什么,过来啊。”柳疏的神色间浮上一层浅淡的不耐,冰冷的寒意似乎一瞬间直入魂魄深处,令凌临的神思骤然清明,忙进入浴池,不甚熟练地为柳疏浣发。
也不知在魔道一途登峰造极的魔尊为何就能得到天道这般偏爱,不但五官与肌肤精致无瑕,连发丝都如绸缎般浓密而柔软,原就战战兢兢的凌临更是下意识地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扯痛他一星半点。
柳疏掀开眼皮,缓缓瞥了他一眼,勾起一点笑意:“还没笨得太彻底。”
许是位高权重的魔尊在这难得的休憩时光也能暂且卸下重担,凌临总觉得,这一刻,他似乎与白日里有些不同了。
他面上不过三分流于表面的戏谑,戏谑之下的眉目却比修真界那些自诩无欲无求的老家伙更加淡漠出尘,若是学着那些人的模样垂下眸,戴上一副悲天悯人的假面,大约坐到那仙尊的位置上,也无人能生出置喙之意。
不知怎的,凌临忽地想起柳疏衣厢中那几件素色衣袍来。
便是魔尊本人,若是换上那样一身装扮混入修真界众人中,又有谁能看出异样来。
或许所谓仙魔之间,原就没有那么清晰的界限。
仙既可以一念堕魔,或许魔亦可一念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