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越第三年,便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疯了。
这一年里他想了许多,有时会想,若是他当初更坚决一点,硬是赖在柳疏身边,会怎么样?
若是他当初更疯一点,直接将人敲晕了带回北狄,又会如何?
——现在想来,若是他选了前者,或许他们之间便不会错过这许多年,若是后者,那便是彻底断了两人之间的将来。
其实他确实该早些察觉柳疏的顾虑,以及他冷漠外表下的真心。
第四年,那疯劲儿非但没有被时光冲淡,反倒变本加厉,甚至无数次想象,若是再见到柳疏,他会做些什么。
许是扼住他最脆弱的喉管,断绝他的一切气息与生机,用近乎可以称之于毁天灭地的方式,让这个人与自己一同坠入深渊。
许是啖尽他每一分血肉,像是最凶猛,最疯魔的野兽,逼迫令他最爱也是最恨的人,与他彻底融为一体。
可当真见到他的那一刻,这些疯魔与暴戾,却又一瞬间湮灭成空。
甚至只是见到他头发都没有晾干就睡下,连被子都没有盖好的模样,就自顾自的为他担忧起来。
就好像……这样深沉的欢喜与爱恋早已在魂魄深处铭刻了千百回,就算恨他的冷漠无情到了近乎疯魔的程度,在他面前,也永远是爱意占了上风。
或许这世间真有转世轮回之说,成越这般想到。
或许他早在许多世前就已经被柳疏所吸引,所以在许多时候,他怕他还后知后觉,未曾察觉自己的心动,魂魄就已经先一步为他而震颤。
成越暗笑一声,看来他这是栽得彻底,甚至恨不得将他的生生世世都投入这场爱欲的纠葛。
可若对方是柳疏,倒也值得。
只要这个人愿意作陪,他自然乐意生生世世都这般与他纠缠下去。
——
这一夜,两人都是难得的好眠。
柳疏要一大早起来上朝,成越原本不用早起,可床上没有柳疏在,他自然也躺不下去了,干脆跑去厨房看看今日的早餐。
柳疏昨日多少淋了些雨,风又凉,虽然回到宫里就先喝了碗姜汤,今日一大早起来,成越还是觉得他有些受了风寒的模样,柳疏去上朝了,左右他也无事,干脆去厨房帮他添几道驱寒的膳食。
那家伙从前就经常因为政务顾不上吃饭,这些年没人管着,只怕更是变本加厉,怕是胃也被熬坏了。
成越又禁不住想起,他偷溜进皇宫那日,这家伙连头发都没晾干,就躺下在床上看书了。
当真是不怕头疼。
“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的。”
成越念叨了一句,又忍不住叹息。
以后若是能日日跟在柳疏身边,肯定要好好管着他,哪能再让他这样折腾自己。
成越胡思乱想了一大堆,只觉得自己这北狄王真是越来越当不下去了,便是回到北狄,只怕也满心满眼都是这家伙的事。
——当真让人放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