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洮州待了足有二十日,好不容易才将所有事都处理完,要启程回大耀都城了。
大半个月的操劳,加之车马劳顿,比起来时,柳疏显然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眉目间满是倦意,清瘦得成越轻易就能将人全然圈入怀中。
“这次回去,可要监督你好好补补。”成越心疼得很,他日日在柳疏腰间比划,只觉得就连这腰都比往日细了好几寸。
柳疏斜倚在马车里,闻言笑乜了他一眼:“这话说的,这次回去你还能在大耀待多久?”
成越霎时无言。
出发前,他原本预计至多十日就要回北狄,后来和柳疏发生了那些事,便动了多留一阵子的心思,也为此安排布置了许多,可至多一个来月,就该回去了。
此次洮州之行,算上来回便已有一月,加上之前在大耀待的时间,再不回去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就这么盼着我走?”虽然柳疏所言找不出半点儿可以反驳的地方,成越还是有些气闷。
柳疏正要阖眸小憩,懒懒掀开眼皮,目光却没落在成越身上:“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于你,于我,于两国都无益处。”
“北狄王。”
这个称呼像是瞬间震醒了成越,他虽不曾忘记自己的身份,却也多少在这些日的缠绵中迷失了几分。
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先是一国之君,才是自己。
“我明白。”成越长叹一声,终究做了决定,可说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只是,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舍不得我吗?”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柳疏的语气神情皆是无波静水般的冷淡,落在成越眼里,近乎绝情,“所以我从不会做不切实际的期待。”
况且,他们二人同进同出一月有余,就算起初那些人不敢随意揣测,时至今日,也已开始有了些暧昧的流言。
至少此时,成越还不可能就这样待在大耀,这样的流言再传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哪怕如今成越的好感度才堪堪90,柳疏也必须要赶他走了。
“既然如此。”成越不死心地开口,“我也好,我们这段时间的关系也好,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柳疏依旧神色淡淡:“就当是一时兴起的消遣罢了,以你我的身份,北狄王不会当真了吧?”
“好,我明白了。”成越移开视线,一瞬间只觉得四肢百骸的血液都随这句话一同冰冷下来。
“是我自作多情了,陛下放心,日后这样的错误,臣绝不会再犯。”
“你明白就好。”
成越只听到柳疏这样一句似乎分毫不带感情的回复。
却未曾留意,他移开目光时,柳疏眼尾一闪而过的泪光。
——
此后的路程,两人依旧乘坐同一辆马车,只是不再形影不离,言语举动间也没了从前的亲昵,像是变回了最寻常的君臣——甚至连初见时都不如。
陆川也察觉了两人之间的异常,再去接近柳疏时也没被成越阻拦,只是以习武之人的敏锐,自然感觉得到,成越虽未曾在他们交谈时出现,却也悄悄在暗处窥探。
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