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滩
“玩成书的办公室被一伙人砸了”的消息像一阵狂风刮进了区府。
浩区刚进办公室就连接了好几个电话。
联想到大清早起来这右眼皮就不停的跳,他惊讶自己怎么会对玩成书的事情有预感?
食品厂的企改办主任阎建国一上班就带着一大帮工人堵住办公室大门兴师问罪,引起老多人围观。玩成书很憋屈。
他答应阎建国,是谭桂蓉很兴奋的对他说“老玩,缓芳通知说银行集资建房的1700万元,都已经收到银行综合办公室的财务帐上了。让我们抓紧点。”
他记得自己还多问了句:“那什么时候能划过来公司”?谭桂蓉清楚的说:“我问了,媛芳说,她已经召集领导小组过会了。《会议纪要》一出来大家把字一签交办公室备案就可以划帐了!”
“妈妈的,你两个瓜婆娘干事不靠谱,都已经过了会的决定,怎么能说变就变了呢?”他气得向谭桂蓉放声大吼!
当然,吼归吼,他心里面很明白:“【梢公多了打烂船】,职代会也好,工会也罢,放在机构里也就是个摆设。但如需要他们走形式,多数情况是不可能一次通过的,那怕是例行公事,怎么也得开上两、三次才能通过。不是因为事情有问题,而是必须提醒大家,【咱们手里有投票权,别把豆包不当干粮,关键时候是起作用的。】
这一点在体制内呆了几十年的玩成书清楚,体制内这种群众组织的影响力,点头不算摇头算,把事情办好,他们不一定行,但如果谁想操纵他们把事情办砸,那可很管用。
只是他明白归明白,却高估了区长夫人在银行的影响力!
他记得当时他曾经提醒过,可谭桂蓉反嫌他啰嗦,没好气的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明摆着有大便宜占谁不想占,我们比市场价便宜40卖给他们,如果是我,想都不想就掏钱了。更何况打包票的还是区长夫人!你这简直就是杞人忧天,该操的心不操,不该操的心又瞎操!”
唉,玩成书叹了口气。“就是瞎操心吗?也许全世界都知道,陵江是个水码头,盛行【码头文化】。
码头文化有两大精髓,一叫【提过裆】,意即码头工人从船上把货物扛在肩上跨步搬上砘船,老板就得结清力钱。二叫【撸袖子】,意即码头工人为了争抢搬运货物的力活,无道理可讲,谁的拳头硬活就是谁的。
这两种码头文化合起来形成了名满天下的【袍哥文化】,还组成了帮会。说不上是好是坏,反正就这么在“穷不帮穷谁照应”的义气声中【你哥子,我兄弟】的往下传承了。
当然,原本企业出点状况没那么容易惊动政府,更不可能这还没多大个事,就成了区府上下关注的大新闻。糟就糟在当初玩成书为了拉大旗做虎皮,穷尽门路把公司办公室设在区府搬进新大楼后弃用的旧楼内,而这旧楼背后是区府的老宿舍区,里面还住着蛮多点头不算摇头算的二线干部。
玩成书仗着有浩区关照,自打搬进来那天开始,就“见官大一级,见朋友矮一截”的可劲折腾。把那些退而不休的二线干部刺激得不轻。成天都在咒他:“早晚要遭报应。”
这不,今天食品厂的阎建国带人来一吵,消息传去区府就成了砸办公室。
不过,玩成书可是经受过部队、机关和下海等等各种环境考验的老滑头。他很明白,今天这事绝不能激化矛盾。他强忍着阎建国一伙对他妈妈的反复问候。
等气氛稍缓之时,他就说:“阎主席,你到底要不要钱?如果要就再等十天,十天后我答应的800万安置费不到位,我立马把项目处置权交给厂办处理!”
玩成书把话说得如此肯定,仿佛800万元就在他兜里,就差掏出来那么简单。唬得阎建国一愣,定了定神才说:“好,玩董,记住你说的话。十天就十天,到时候付不出可别怪我们太狠。”
说完大手一挥,十几个工人挤上一辆一启动排气筒就放屁、冒黑烟的金杯面包车,吱嘎吱嘎地簸出了院子。
金杯车一拐出门,玩成书马上打电话请张家兄弟来协商江湖救急。事情谈妥后他老气横秋的对张一方说:一方啊,记住我今天说的。
送走张家兄弟后,玩成书马上拨通电话。“桂蓉啊,你明早就告诉媛芳,为了赶时间,我们愿意用在商业银行开具的1000万元承兑汇票作质押,如果他们三天内不划预付款,我们就不同他们合作了,然后把景阳大厦的结算户也转去商业银行。”
玩成书说这话的底气,来自他用20万元润手费,让张一方把他手上那张、商业银行开具的一年期、1000万元承兑汇票,背书给了玩成书使用。这张票原本是为新车间购买生产线开具的。
与此同时,从次日开始,玩成书又砸钱展开危机公关,把中区银行的职工代表和工会主席,分别请出来“烟酒、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