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 当施工队和农科公司的两拨人坐上飞机时，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去乌伦国做项目。 对方钱给得不少，而且农科公司最看重的，是对方说如果事情做得好，还能获得乌伦官方的国家级聘书。 粮食安全，任何一个负责任的主权国家都会看得十分重要。 同样，如果能有这样的聘书，对自己的公司，对父亲的头衔，也是有莫大的帮助的。 当然这所谓的聘书，其实也就是范规顺嘴忽悠的这么一说。 齐程坐在飞机上，她戴着口罩，鸭舌帽的帽檐低掩着脸，手里拿着一本《脐橙的培养技术》在看，看书的间隙，她有些好奇地打量刘川和范规二人。 这次的甲方看起来似乎颇有一些实力的，连给他们团队订的都是头等舱，这种阔绰，在搞农业的老板身上很是难得。 “难道这几个人真的是乌伦王室那边的人？” 齐程不免胡思乱想起来，在睡意昏沉的几个小时里，一行人总算到达了乌伦。 入关、登记、出机场，刘川和范规也懒得带他们回学校，就在加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歇息，他告诉两拨人，加顿晚上不要出来，怕不安全。 他们在第二天开来了一辆四驱越野中巴客车。 这种车在国内罕见，一般顶多在矿区跑一跑，但是在乌伦便十分合适了，这里城市稍偏远的地方路就很烂，这车就特别合适了。 车在颠簸的路面上走了半个小时，放眼望去，已经快到了他们在大宇集团园区附近的穿越场地了。 “前面是大宇集团在乌伦的园区，这儿有一个监测站，穿过这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点了。” “这边手机信号很差，基本没信号，所以在营地里，咱们大家都会配发对讲机沟通。” “那什么，我先下车了，范总会陪大家去那边的开发区，地方很大，大家不要走散了……” 刘川和范规对了一下眼神，自顾自走下了车。 车是停在一个大仓库里面的，仓库上吊着一盏白灯直直照着客车，客车周围有几个巨大集装箱和一些零碎的包裹，也是这次要一起运过去的一些东西。 刘川走进地下的暗室，用送式穿越，召唤了白光。 于是，坐在车里的齐程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头顶上的白光剧烈闪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瞌睡便全没了。 “好了！我们现在，先去住的地方！” 范规见又穿了过来，忙发动汽车，从“机场”开着边往外走，走到了在先知宿舍旁边，新建的一栋双层板房，是准备给施工人员和农业公司的人住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施工，机场的一小半已经挖深了约莫有十米的巨坑，坑边上都用混凝土做了护坡，一条水路也基本挖好，只是没有装上闸门，所以不能拆掉围堰通水。 机械设备和材料也根据他们的方案准备齐了，订做的钢闸门也早就传送了过来，几个水利工程人放下行李，休息片刻胡乱吃了点东西，随即便上了河堤，摊开图纸研究了起来。 因为周围很多乌仑工人，他们也都没怀疑什么，附近有些留着长须或者穿着古装的妇女，范规解释说是乌伦的神州裔部落人士，至今还保留着神州古代的一些习惯，听得水利工程师们啧啧称奇。 而另外一边，农业考察队的人回到了宿舍，也整理了资料和物品，准备开展工作。 他们目前手头关于这片土地的资料少得可怜，什么近十年降雨统计、土壤分析报告、河流水文特征等，什么东西都没有。 唯独只有一张地图，还不是什么正规部门画的地图。 而齐程看着这张地图标记的海岸线，她仿佛觉得十分熟悉。 听范规讲，这个国家不久前才结束军阀割据的历史，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所以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什么农业数据这一说。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做的，除了要选择这个国家的农业发展路径之外，还要一次性把类似土壤报告、水文分析等资料从无到有进行建立。 难怪对方那么大方，原来工作量也摆在这里，比一般的农业考察任务要重很多。 好在对方看起来也还算比较好说话，他们要求的内容也是很粗放的，没有什么所谓各地产业布局、特色农业的要求，他们的眼里似乎只有粮食。 天地良心，这种需求齐程也是第一次遇到，她的印象里，这是她父亲甚至是爷爷年轻时，那个专注于生存的年代，专家考虑农业的方式。 齐程环顾四周，生活条件确实有点简陋，不过场地倒还宽敞，这板房不但单人单间，而且有独立的卫浴，这个地方能搞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好了！范总，我们什么时候开展工作？” 齐程问范规。 “明天开始，最近一周是附近的几个适合耕种的场地和预备开荒的地区，都在往返一天车程内。” “还有一处盐场，所以特别让你们请了盐业的专家过来。” 齐程和几个高工商量了一下，第二天便乘着范规的车去往西北方向的耕地，也就是公沙家覆灭后留下的庄园，现在留着一些农人在打理，盐业组的人则是孙空陪着去了盐场。 随着考察的开展，这块土地怪异的地方让齐程不由得觉得奇怪起来。 首先是土壤特点，这里完全不像亚欧大陆交界板块的沙化和盐碱土壤的特点，相反这里以棕壤、黑土和黄细沙土为主，说实话这样的土壤条件算得上是十分适合发展农业的。 其次奇怪的是气候，就算没有来过乌仑，齐程也为了此次出行做过乌仑的功课，乌仑是热带季风气候国家，特征是夏季炎热潮湿，冬季温暖干燥。 但这里明显和温暖搭不上边，现在已经是三月初了，齐程还穿着羽绒大衣在野外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这里的土地开垦水平极其落后，用刀耕火种来形容也不为过。农民种的东西，居然是黍和粟——也就是黄米和小米。 这两样东西，可以说自古以来就是中国才有种植的，这东西产量不高，也没有引种到国外去，而且从清代开始，也慢慢地退出了主粮而成为了杂粮了。 更离谱的是，在附近的山体上，她居然发现了冰川遗址。 “范总！这地方好歹也是常年打仗的地方，怎么这附近的土地，如此古朴，就和没什么现代人类活动的痕迹一样？” 齐程满腹狐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