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一边听,一边擦着汗。 的确,他就是这么打算的,河阳津是离洛阳最近的渡口,他计划就是从此处过河。 河阳津在中间,只要他从这里过河,董卓出兵的平阴津和小平津,就是在他西边和东边的两处渡口,这两个地方都会有抄他后路的危险。 “所以这场战斗,明公不可操之过急。董贼占据洛阳,其兵马离几处渡口都近,用兵灵活。而明公远道而来,分兵困难,不占地利。” “如今又是隆冬腊月,河水结冰,董贼凉州多骑兵,两岸来去自如,明公也不占天时。” “董贼一言九鼎,洛阳兵马尽在掌握。而明公可调遣的,只有自己麾下部众而已。袁本初引而不发,故明公也不占人和。” 荀彧一番分析下来,王匡也只得点头称道。 这仗,他打不赢,更输不起。 “先生既然推演出沙场之事,还请教我应对之策!” 王匡一拱手,表情不禁凝重起来。 “敌不动,我不动!正好借助几位近臣来访,明公大可引而不发,以谈为主!” “正好来访的执金吾胡母班是明公妻舅,明公可将董贼引兵之势告知袁本初,就道是胡母班之言。有此一功,明公不杀这几人,也是应有之义了!” 王匡眼珠一转,这倒是个好主意。 就说胡母班告知了董卓的军略,那便是心向汉室的忠义之人,这哪里能杀,必须善待! “明公可自引军仍向河阳,若遇董贼疑兵,可佯做中计,与韩浩尽数吃掉此股疑兵,旋即收兵,保存实力。” “而小平津一线,明公可将此功劳让给袁本初,让袁本初阻击此股精锐,以河内军势,当可胜之。如此一来,袁本初更无怪罪明公的理由了。” “此战当以阻击为主,切不可乘胜追击,更不可乘机过河。” “洛阳城高壁厚,难以攻下,更兼董卓在洛阳周围四处布军,我军若孤军深入,反而会被董卓夹击。” “此战,只可让董贼受挫而归,扬我河内军威。我军再遣使还,可提出我军条件,边谈边打。” “而董贼必将调别处兵马守卫洛阳北线,这样就给鲁阳的盟军创造了机会,南面孙文台骁勇善战,定然会有所突破。” “届时我河内兵马再应时而动,方是万全之策。” …… 从王匡的府邸出来,荀彧也算是松了口气,心中不断说万幸。 要是晚到半天,这几个人就被王匡噶掉了。 好在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在王匡和袁绍当中,也开始出现了裂隙。 面对袁绍的借刀杀人,王匡自然也会提防上心了。 这几个人又被王匡客气地从牢狱里解救了出来,居住在一处别院。 但是战争,数天后,依然如期地降临到了这个冬天。 王匡依照荀彧的计划,不动声色地依旧屯兵河阳,作出要渡河的模样。 他以身为饵,为的自然是董卓精锐军从背后的包围。 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袁绍的精锐也悄然地屯兵到了有利的地点,准备包抄董卓的精锐。 津北之地的诸侯,都在为各自的战略目标而忙碌了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支几千人的队伍,悄悄溜出了河内郡。 太史慈和张飞、张合等人,已经完成了押运粮草的任务,此时的队伍里,张合有些不解地看着太史慈。 眼下的队伍正在整兵备战,尤其是太史慈身边那些看起来就很精锐的离火卫,一个个却脱下罩袍,穿上了白色的衣服。 而队伍所打的旗帜,更是换上了日前在广宗缴获的,公孙瓒的旗仗。 “将军这是为何?” 张合问道。 “此行的最后一件事,为你家韩公,除掉冀州的榻边之虎!” 太史慈不冷不热地回答,此时荀彧并不在军中,张合觉得心中有些没底。 “隽义将军,你也不是笨人,也当知道何人,对你家韩公的地盘,虎视眈眈吧?” 张合略一思忖,心中就有了答案。 袁绍!自然是这家伙! 他在担任渤海太守时,便时常对韩馥有轻慢之心,而此次关东联军,他又居盟主,把兵马从渤海直插到河内,与邺县近在咫尺。 张合常年在军中,自然知道,置办粮草也是个苦差事。因为河内军是袁绍说了算的地盘,因此他但凡找茬要治你个办粮不力的借口,便可率兵攻来。 韩馥是个不知兵的,但张合食君之禄,对武备之事自然格外上心。 张合的斥候早已回报过,就最近几个月,酸枣的曹操、何进的旧部张杨都来河内投奔袁绍,甚至他们还拉拢了一些北方的匈奴人部落。 然而袁绍只顾聚集人手,却一直引而不发,他的势力越来越壮大,近在咫尺的张合,不得不深以为患。 “借公孙瓒之名,灭袁本初之势?” 张合眼睛一亮,心里也顿时和明镜似的。 好家伙,这些先知也太能掐会算了,让袁绍以为自己是黄雀,去包抄董卓,谁知却把屁股露出在了先知的面前。 “经荀少府探报,袁绍河内之军粮,大都囤于射犬。” “我已经命哨兵监视小平津战场,一旦两家交锋,我等便直扑射犬,烧其粮草!” 太史慈笑道,虽然他觉得先知这主意有点儿缺德,但事关青冀两州安危,他也绝对不会等闲视之。 不多时,张合狐疑地看着太史慈对着胸前一个亮着灯的小盒子说了一阵子话,便如同收到了战报一般,率军便往北而去。 难不成真是仙人之兵?可以千里传音?张合暗忖道。 他看着同来的潘凤,不停地在抠着屁股缝,然后把手指放在鼻子下猛嗅。 张合有点恶心。 不过留给他思忖的时间并不多了,几乎是须臾间,人马便到了射犬,而这里自然也是重兵把守。 “骑兵!跑起来,给我把手雷往他们的营地里甩!” 太史慈一声令下,带来的一千骑兵在射犬营寨的门前飞也似地掠过。 无数地手雷甩进了射犬营寨,这东西虽然简陋,但对扎堆在一起的步兵依然是有不错的杀伤力的。 被炸伤炸死的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血肉模糊,哀嚎不止,这让寨里其他的士兵,不禁对这未知的武器极度恐惧起来。 而且这东西发出的巨响无比骇人,几乎是须臾之间,便吓退了营寨内准备向外射箭的弓箭手队伍,其余的士兵,也根本不敢靠近寨门。 “潘凤!你部上前搬开鹿角拒马!清出道路!” “其余步兵!撞开营寨门!离火卫带人控制营门营道!!” “翼德将军!隽义将军!且随我杀进营中!” “就用这把火!把袁绍小儿烧回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