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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着放蛊虫的瓷杯翻来覆去的看,丝线细的荧白色虫子在杯子里来回翻滚,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然后歪歪扭扭倒在瓷杯里。这是那日之后,他唯一放在身上养的蛊虫,名曰:金枝。
这种蛊种入人体,可温养心脉,滋血养气,最重要的是它食百毒,可以让种了此蛊的人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百毒不侵。因此,哪怕在人均养蛊师的苗疆也是千金难求。
姜月白为了养成它,不知浪费了多少血,金枝从幼虫开始就需要以新鲜人血为食,成年后才可种入人体。但幼年期又极易夭折,他前前后后养了十几条,就只活了这么一条。
长好见得来如此不易的金枝被他家殿下如此折磨,脸上露出一丝心疼。赶紧把手上的东西递上来,解救可怜的小蛊虫,看起来都快被玩吐了。
“殿下,方大人让人送了信和一个包裹来。”
姜月白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心中隐秘的升腾起微不可察的喜悦。
他接过密密麻麻的信纸打开,里面是一些治疗高热的方法,很奇特,有些甚至闻所未闻。
怀抱着好奇的心情看完了整页信,最后一句才留下了关心他的话。
他细细看完,面上神色不显,只用纤细苍白的指尖点了点长好怀里的小包裹。
“里面装的什么?”
长好把包裹放在桌上打开,一样一样把东西拿出来。
“金银花,甘草,连翘,苦杏仁···都是些治风寒的药物。咦,还有一包果干?”长好惊奇的把包裹最下面的一小包果干掏出来,放在姜月白面前。
“这是,怕殿下吃药苦,特意准备的?”
他的声音有一丝不确定,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吃药还要拿果干来压味的。他向来都是直接把药一口喝了,然后该干嘛干嘛,从未,如此娇气过啊。
这方大人,怎么送个药还像哄孩子一般。
“她倒是···与寻常人都不同。”姜月白捏起一粒挂着糖霜的果干,含进嘴里。酸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弥漫,心情也像这果干一样,甜中带着酸涩。
自懂事以来,他时时刻刻学着如何做一名女子,别说喝药了,连受伤他都不敢喊一声痛。幼年时尚且会捏着被角硬把那些苦涩的药给自己灌下去,现在长大了,他就更不会矫情的在一碗风寒药后让仆人去买什么果干了。
经年累月,他仿佛真的成了那个不会苦不会痛的太女殿下。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药旁边放一袋酸甜的果干。
原来,有人知他苦。
原来,果干是这个滋味。
“药材拿下去,让库房收起来。这果干,就留下吧。”不吃完的话,会坏的,那就太浪费了。
他在心中默念,不知究竟是在讲给谁听。
忘忧送完东西,高高兴兴的回了小院。
方知有刚穿过来的时候,还是小孩子。她吃惯了西药,对苦涩难咽的中药极不习惯,因此只要一喝药必然要用一些蜜饯果干送服。
忘忧作为她的贴身侍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抓药时顺带甜食已经成了她的条件反射。甚至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两样是标准搭配,缺一不可。
以至于今天方知有让她去抓药的时候她顺手就买了包果干塞进去了。一点没想过对于北启的女子来说,这实在是个不大女子的行为。
她也不知道,自己无心的行为,会让自家主子被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