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句‘你站在窗口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吗?”蓝瑾伊思索片刻,问旺杰。黎靖宇去法国的时候跟她通电话时也有说过这句话。
“对对,就是这句来着,对了小伊姐,这首是情诗吗?我一个大老爷们听黎哥念这个句子,正巧雪花哗啦哗啦飘下来,啧,那意境,感觉黎哥一大情圣,小伊姐,你真该出去听听。你劝他说不定肯听。”
蓝瑾伊无奈摇摇头:“算了,由他去吧,累了他总会走的。”
旺杰“哦”了一声,瘪着嘴杵在门口,眼神闪烁,每次他摆出这副样子,多半是有求于蓝瑾伊,等她用目光问询时,他这才嬉皮笑脸张了口:“嘿嘿,姐,你这有没有情诗一类的书,最好是不要太拗口的,有吗有吗?”
“你小子又想干嘛?”
“学黎哥呗。刚好外头下大雪,我往翠翠家门口那么一站,再字正腔圆念上这么一首惊天地泣鬼神酸溜溜肉麻兮兮的小情诗,翠翠还不得感动疯了立马嫁我啊?”
被这家伙的鬼马精神给逗乐,蓝瑾伊忍俊不禁:“小小年纪就想着泡妞,你……算了,我房间靠窗那个书架的第三层有本席慕容的,推荐那首一棵开花的树,比较好背,而且……够肉麻。”
旺杰双目炯炯一亮,飞毛腿般冲了出去。
下床踱步到客厅,悄悄打开门,万籁俱静的夜里门吱嘎一声打破宁静,鹅毛大雪正洋洋洒洒从天而降,瞬间覆盖了大地的一切浮华,皎洁月光下,矮矮的墙后那个人戴着连衣帽,落了一身雪,已经成了个雪人,黎靖宇来回走动,大概是为了活络身体,听到门响,转身,他们的视线隔着飘洒的雪花撞上,有那么几秒,时间仿佛停止流走,那个人的脸庞看不真切,唯有那双幽深似火的眼睛,伴着落雪的声音,燃烧了蓝瑾伊已经有些冰冻的心,慌乱中她关上了门。
转过身恰巧遇上施阿姨拿着保温袋从厨房出来,蓝瑾伊尴尬笑笑,指指外面:“施阿姨,您都成诸葛孔明了,真下雪了呢,外面好大的雪呀。”
施阿姨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就连脸上的皱纹也是那么亲切:“下雪了,这一年也真是快到头了,也好,该放下的放下,有误会的解释误会,好好过年才是。”
施阿姨浅笑着离开,独留她在黑暗中细细回味她那句“该放下的放下”,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雪下得更大,他在门外,她在门内,都被岁月的大雪困住了,他不进来,她不出去。
蓝瑾伊只能回去睡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中间迷迷糊糊睡过去一阵,结果他真的入梦来,梦见他被大雪覆盖,前一秒还在对她笑,下一秒已经不见身影,眼前只剩一望无际的浩瀚雪原,蓝瑾伊跑啊跑,撕心裂肺地大喊:“黎靖宇!黎靖宇!你在哪里?”
蓝瑾伊醒转过来,被自己内心深处的牵肠挂肚而懊恼,他分明就是在自演一出苦肉计,捏准她的软肋,欺负她是软柿子不是?这个男人怎么那么惹人讨厌呢,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现在也一定要强迫别人接受他的决定。
忿忿躺下来,却又辗转不能睡,山里的大雪往往狂野,一夜之后就能封住山路,实在是不能小觑。
时针已经近乎无情地指向凌晨一点,想到外面的天寒地冻,蓝瑾伊不由叹了口气,披了衣服下床去瞧一眼他是否还是固执地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