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认识他的?跟祥叔说说。”
此时祥叔拄着拐杖,在蓝瑾伊的搀扶下佝偻着背缓缓坐下,施阿姨坐在书桌对面的小沙发上,一脸担忧地望着蓝瑾伊。
蓝瑾伊踟蹰了一下,但在两双充满关心的眼睛的逼视下,蓝瑾伊认清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只好悻悻交代:“我六年前就认识他了,他是我哥哥的室友,也是我的……初恋,未出国以前曾答应哥哥会照顾我。”
蓝瑾伊还是第一次跟长辈说起他们以前的事,她连澜姨都没有告诉过,其实也不是她与澜姨不亲近,而是她觉得真的没必要把难堪的事说给身边的亲人听,免得增添烦恼。
话音刚落,在场两位老人双双诧异,祥叔一向平静无波的老眼眨了眨,沉默地点点头,表示了解。
比起祥叔的镇定,施阿姨表现的更愕然:“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这电视上报道说……”
施阿姨欲言又止,小心地瞥一眼对面端坐的祥叔,祥叔眉心微微一挤,施阿姨便心领神会噤了声。
蓝瑾伊支支吾吾继续说:“六年前认识了他,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回国后不知道怎么就又遇见了,后来碰见了就常有联系,他对我很好,还说想让我原谅他再给他一个机会,”蓝瑾伊摸摸脸低头苦笑一声:“呵,当时还觉得世界可真够小,到哪都能遇见故人,还高兴他对我真好,一直念念不忘,哪知道事情是这样,六年前就欺骗抛弃我,六年后还是继续耍我,现在他都要结婚了……”
“不过我现在已经明白了,都六七年了,我也学乖释然了,我们本来也不可能,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一哥哥,照顾关心我也是履行承诺而已。”
小书房有淡淡的惆怅水墨一般的化开,在经历最初的震惊后,施阿姨恢复平静,只是一声叹息从齿间溢了出来,隐隐在感叹:“唉,这又是哪门子的缘分,分明是孽缘,孽债……那他现在还跟过来干什么?口口声声说还需要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给一个交代,到底是要挽留……”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施阿姨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了过去,大门边的那个宽厚背影依然执着地站在夜幕下,施阿姨嘴里嘟囔着:“他怎么还不走?”
施阿姨抬头望了望黑压压的天,呵出一口热气:“这天冷的,看起来快要下雪了。”
蓝瑾伊循着施阿姨的视线看一眼天,下意识又再看着那个纹丝不动的背影,心里突然明白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他要惩罚自己,他要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他还说他不会放弃……
他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次次回荡冲击着蓝瑾伊的防线,她一阵惘然,而等她回过神时,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双如炬的眼盯着自己看,观察着她,要逼出她的真心来。
祥叔一直看着她。
触到祥叔若有所思的眼,蓝瑾伊有片刻的慌乱,不清楚刚才让他发现了什么,他的视线却飘向那个方向,沉吟片刻后突然重重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恩怨……按理说我们老人不应该插手。”
背着蓝瑾伊的祥叔转过身,慈祥的目光让她动容不已:“但是你爸活着的时候,让祥叔好好看着你,现在,祥叔更要看着你,谁要是欺负你,祥叔一定饶不了他。”
蓝瑾伊诧异得看着祥叔,原来祥叔跟爸爸是旧识,怪不得祥叔看着自己的目光那么亲切,对自己那么爱护。“祥叔,您以前见过我吗?”她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