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所应当地坐在酒桌上,虽然是不请自来的,同桌上的人都吃吃喝喝聊段子,?荤的素的张口就来。没有心情吃菜,他只是追随她的身影,她拿着酒杯,脸红扑扑的,旁边站着新娘和伴郎,那伴郎的眼睛好似长在她身上一般,一直盯着她,她却丝毫不察觉。
那天在婚纱店外看到她试礼服,他才知道她要给朋友当伴娘。她的朋友他见过,去过公司,是剪裁部一个主管叫孙介。于是他故意借着检查监督工作的名义到剪裁部,然后在看见桌上的喜糖时问了一句谁的喜糖,有人回答是孙介的。出于礼貌,孙介客气地让他来喝喜酒,当然他也知道孙介是客套话,但他还是厚着脸皮来了。孙介本来是想让他坐主桌的,但他摆手说要低调点,孙介哪能知道他的心思,这一桌的都是年轻男客人,虎视眈眈,他是要坐这监督他们,以免谁会在她敬酒时趁机揩油。
那个伴郎端着酒杯的手碰了碰她裸露在外白皙的胳膊臂凑近她,她回头看向他,不知道听他说了什么,随即展开灿烂的笑。黎靖宇看着她对别人甜美温和的笑,怎么看怎么刺眼,那个男人分明是别有用心她还看不来。
敬酒的时候,她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最后迫不得已在孙介的介绍下才略略瞥了一眼,然后喝酒时也是侧着身的。她旁边的林思琪倒是紧紧地盯着他,狠狠的,可以说是瞪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她刚才对别人明媚的笑,心里像有只爪子在挠,挠得他难受,于是他也不顾什么量浅不浅,把杯里的酒全喝光了。她喝完酒就转身向其他客人敬酒了,表情一丝不苟,依旧笑得温婉清灵,好似他就是个陌生人,完全不认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立场要求她对自己喜笑颜开,自己都要结婚了还怎么能要求她?上次她说的那番话就是要与他决裂的意思了。
头开始昏沉了起来,觉得脸也很烫,他端起水杯灌了口水,摇头失笑,果然不能逞强赌气。
敬完酒休息,蓝瑾伊看着一对新人,欣慰地笑着。
伴郎陈嘉豪挑眉问她:“怎么?看见人家一对璧人羡慕了吧?”
“是啊!愿他们一辈子幸福美满!”
陈嘉豪喃喃地说:“婚姻,要不从一而终,要不游戏人间,现在人的婚姻不过是钻石、鲜花包裹的利益和权势,很少像他们这样为爱结婚。如果是你,你会要什么样的婚姻?”
蓝瑾伊会意看向他,陈嘉豪是有钱人的公子,听他说过有钱人的婚姻都是钻石鲜花铺满身的,无关爱情,只是为了某种目的的联姻。不由的微笑,“我希望我嫁的人,我爱他,他也爱我,不为金钱,不为权势,只因我是我,他是他。”
她还是那个她,他却已不是那个他。黎靖宇不是她的良人,他就快要是别人的了。
她想起每次见到姚佳佳的时候,笑的那么幸福的样子,连眼睛里都满是笑意,像极了原来的自己,眼中只看得见那个人,那个人便是自己目光的终结,无论天涯海角,总会一路追随。
世界上最幸福的,莫过于你爱的人,正在热烈的爱着你。
但是,仅仅以爱为基础的婚姻,世界上究竟有几对。
算了,结婚,太遥远的事情了,眼前只有一段曾经暧昧不明的只剩下烂渣渣的旧爱,和心里的千疮百孔了。
陈嘉豪看向她,眼睛亮闪闪的,“嗯,世界这么大,总会遇到的。”
是在太饿了,蓝瑾伊坐在休息屋里等林思琪回来一起去吃饭,她今天化了个极其精致的妆,说有点花要到外面补补妆。
等林思琪进来,陈嘉豪提议她们到他家吃饭,他家就在酒店附近,“我家时常有备饭的。”
孙坚第一个高兴地跳起来,“好呀,陈哥家的阿姨煮的菜最好吃了,我们快去吧!”
结果他们四人就擅自把新人撇了下来,溜去了陈嘉豪家。
所有的菜只需微波炉加热就可以吃了,孙坚提着两个大饭盒,邀功似的炫耀,“陈哥,你看我打包的饭。”然后他看看,“哥,你少吃点,平常你常吃阿姨做的菜,现在得留多点给姐姐们吃,不许抢我们的!”
山药黄芪炖的鸡汤,油焖香菇,红烧茄子,凉拌牛肉,孙坚大手一挥,“再来瓶百事!”
陈家豪颠颠的倒了一杯果汁给他,一本正经,“孙坚小弟,男人要少喝可乐。”
林思琪一口米饭扑哧差点喷出来。
蓝瑾伊正埋在鸡汤中吃的不亦乐乎,”陈嘉豪问,“要不要再弄个苹果?还是橙子?”
一口肉含在嘴里咀嚼,她说不出话,只好竖起手,做了一个手势,陈嘉豪笑,“橙子?我给你打成汁带过去。”
蓝瑾伊满意的点点头,林思琪惊讶,“这个也能看懂!陈嘉豪,你可以去做驯兽员了!”
孙坚眨眨眼,“不是说女人是老虎吗?——哎呦!陈哥,这是我哥哥孙介说的!你打他去!”
晚上闹腾的更厉害,也更忙,蓝瑾伊觉得自己腿都要站断了,还要强打精神。散席时候,再看看自己的脚,好几处被磨破了,疼得她倒抽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