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拿出剪刀把衬衣的下半截剪掉,露出黎靖宇腰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蓝瑾伊到抽一口冷气,感觉眼睛热热的,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他伤得这么重,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还骑着车让他陪自己在路上狂飙。她现在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何叔拿来消毒水和止血棉球,先把伤口清洗干净,然后说:“伤你的是把瑞士军刀,这伤口很深呐,两处伤口估计要缝上三十几针。”
“啊!要缝这么多针吗?”蓝瑾伊失声叫起来,眼泪满是懊悔与惊恐。她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何叔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笑着宽慰她,“没事,小姑娘,我技术好再加上这小子皮糙肉厚,不会觉得疼的,你放心。”
黎靖宇抬眸看见她的泪眼,眼里的光很明亮,他叹口气,说:“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到外面去等等吧!”
蓝瑾伊点点头,然后走出诊断室。
何叔笑着对黎靖宇说:“怎么定下性来了,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长得这么漂亮。”
黎靖宇低头不答,她还没答应当他女朋友呢。
“你这伤就是为她挨的?你也学会英雄救美了?”何叔又笑了,接着说,“该不会人是你抢来的,所以被人捅了?”
“何叔,我都这样了,你就别笑话我了。”黎靖宇摇头失笑。
“要不要打麻?”虽然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打针,但何叔还是问他。
“不要,就这么缝吧,省点时间。”
“好了。那我要缝针了,你忍着点!可别叫出声来,不然多丢脸啊,人家小姑娘会听见的。”何叔又在开玩笑了。
黎靖宇知道何叔在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只是笑笑不答。
蓝瑾伊在外面一直坐立难安,也不知道现在黎靖宇开始缝针了没有。一想起那根针要在他皮肤上扎上三十几下,她的心也像被扎三十几针般煎熬。
她又想起刚才巷子里的人,小良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的?她一个未出社会的高三学生,在校是优等生,在家是乖乖的孝顺女儿,怎么会接触到这些混迹黑社会的恶霸。
连续两班人,第一班看起来是孬蛋,可第二班却是真正的有本事的头目,个个身手矫健,就算不是黑社会也是哪里的地头蛇了。
难得是陈叔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父债女还,他们抓小良顶替泄愤?
不可能,然后蓝瑾伊又摇头否认,陈叔是那么老实的人,而且他的腿也不太方便,除了去工厂上班,平时很少出去的。
她还在继续深思,诊断室的帘子被拉开,何叔端着放满血棉球和针的盘子出来了。
蓝瑾伊站起来走过去,朝何叔笑笑,说:“谢谢何叔,他还好吧?”
“嗯,他看起来不是很好,你快进去瞧瞧。”何叔表情严肃地说。
“啊!”蓝瑾伊惊叫一声,马上掀开帘子跑进去。
“黎靖宇,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看见黎靖宇侧躺在床上,蓝瑾伊坐在椅子上焦急关切地问。
“你别激动,我还好,不是很疼。”黎靖宇睁开眼睛,语气很平静。
他缓缓地撑着手臂想从床上爬起来,蓝瑾伊赶紧扶着他坐好,在他腰上塞了个枕头,然后又开始不知所措地碰着枕头,说:“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伤在腰上了,枕头放在这里会不会硌到?”
黎靖宇拉过她的手,握在掌中,微微扬唇,拍拍床沿,说:“不痛,你别这么紧张,来,坐下。”
“怎么能不疼?一定很痛!三十多针呐,都穿过肉啊,我光想想就觉得手脚发软。”蓝瑾伊低着头,声音有点哽咽。
黎靖宇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说:“傻瓜,我是男人,这点痛怕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蓝瑾伊突然仰起脸看他,责备他,“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害我骑车耽误了那么久,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办?”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黎靖宇从旁边抽出纸巾给她拭泪,“别哭了,你哭的样子太难看了,我不喜欢看见你哭。”
蓝瑾伊忿忿地夺过纸巾,自己擦眼泪鼻涕,然后别过脸去,“不好看你就别看。”
黎靖宇又是笑。蓝瑾伊还从没见他笑得如此温和如此明朗,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笑得那么开心。
“好了,小姑娘你再说话了,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何叔走进来笑着看蓝瑾伊,眼泪满是揶揄。
蓝瑾伊不好意思了起来,刚才被他骗说黎靖宇不舒服,现在又被他撞见她跟黎靖宇的亲密举动,真的好尴尬。
她挣开黎靖宇的怀抱,站起来理理衣服,清清嗓子,说:“你快躺下好好休息。”
黎靖宇明显拉下脸,不满地看着何叔这盏大灯泡。
蓝瑾伊说:“我先出去跟家里打个电话。”
于是她跟澜姨说明有个朋友受伤了,她晚上可能不能回去了,要在医院照顾他,她让澜姨跟西西说一声,今晚好好照顾西西。
打完电话,蓝瑾伊从门外进来,走到走廊处,何叔突然叫住她,“姑娘,先别进去,你过来一下,我有件麻烦事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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