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皇上下旨在文辉坊附近的热闹地带赐了孟珞一座新宅。同日下旨正式为孟珞和天机堂龚婉灵赐婚,婚期也钦定在了月底。宫中也传来喜讯,皇后有孕了!坊间传闻,据太医院的太医说,这回八成是男胎!如辰听了很是好笑,这皇城根下的百姓怎么什么都知道?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婚期定的很是仓促,不过也可以理解。最近国事繁忙,北周皇室入皇城请降,认皇上为主君。皇上款待了他们三天后,派礼部带他们一行人一路向南游玩了两个月。谁知这群北周人当即便决定不走了,请皇上在江南赐了他们田庄和府邸。安心在这里做个富家翁,在他们眼里可是比在北周做皇亲国戚还来的高兴!
皇上亲自赐婚,又是当朝国之柱石,一品大将军孟珞和我朝第一位女官,天机堂三品同知龚婉灵成婚,照理说该是满城轰动的大事。可是两位当事人呢?女的出身江湖草莽,冷面无情,功夫了得,跟大家闺秀沾不上半点边。男的则是怀王庶出,那叛贼怀王府至今还封锁戒严呢!两个人都是无父无母,成婚的繁文缛节能免则免。嫁妆彩礼,两人谁都没有,还是皇上看不过去,赐了些金银器皿以充门面。谁知刚送到府上,就被方锦龙顺走了两件,两人也谁都不以为意。
成婚之日到了,天机堂众人和孟珞的兄弟们齐心协力,也算看起来热热闹闹。晶玺堂送来了当季流行的首饰,绸缎庄为如辰和孟珞赶做了新衣。孟珞的新宅也备了酒席,都是宏记茶楼送来的,朝臣们络绎不绝送上贺礼,踏破了新宅的门槛。孟珞不惯于应付这样的场面,开始还礼数周到,到了后面就有些疲累之色了。身子的劳累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心累啊!
吉时一到,孟珞骑着高头大马迎接新娘。如辰穿上大红嫁衣,头饰足有五斤重,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人摆布着,众人要她坐她便坐,要她走她便走,要她上轿她便上轿。不出一个时辰,就被摆布地怒从心中起,差点掀了轿子。不就是成个亲嘛!恁地麻烦!
于是满大街的百姓看到了一对愁眉苦脸的新郎新娘,纷纷开始猜测:莫非这两人互相看不上,是皇上强扭在一起的?
这一对儿别别扭扭被别人强拉着行完了各种繁文缛节,其实在外人看来已经很简单很不像话了,但仍旧累了个臭死。晚上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众人,衣服都来不及脱,就横七竖八睡着了。
天色晶明,两人先后醒来,想到昨天的糗事,不禁相视而笑。不管怎么说,婚礼完成,两人成为正式的夫妻了。只不过孟珞的新宅虽大,却冷冷清清,谁都没有亲切感。两人连早饭都没吃,便又拉着手嘻嘻哈哈回了龚府。
朝政事务繁忙,又赶上新年将至,整个皇城都在一片繁忙的气氛中。但如辰和孟珞这边难得的没有什么事情,两人同入同出,很是过了一段时间没羞没臊的日子。两人闲暇之时,也偶尔比武切磋,不过以取乐为主,因为如辰已经深知自己打不过孟珞了。论招式,两人一样灵活,论耐力,如辰远不如孟珞。再加上她的膝盖有陈年旧疾,功力也不如从前了。
随着天气越发寒冷,幻影的身体急转直下,这下子她彻底起不来床,躺在了病榻上,谁都瞒不住了。如辰不得不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幻影的病情发展很快,说不定,她还要走在墨秦前面!
狐影和蛇影急的要拿头撞墙,如辰也无法再保持平静,现在恨不得每日都要催两人三遍,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他们身上了!
这日她和魅影又来到了药铺,径直到后院去找狐影和蛇影。两人虽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可还是耐不住有些生气,有些着急,积攒了满肚子的话想说。他们已经研究了这么久,当真一点成效都没有?哪怕不能确保万全,先试试难道也不行?到了如此关头,死马当活马医,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可是刚刚走了门口,两人便听到了一阵压抑着的哭声。如辰轻轻上前推开了虚掩着的门。只见狐影和蛇影正坐在一堆散发着各种异样香气的草药中,抱头痛哭。
如辰和魅影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绝望和不忍。他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这些日子,不眠不休,试了无数种配方,可是仍旧是不行。她们还如何忍心再来逼迫他们?
她们没有进去,而是并肩坐在门外的台阶上,默默流泪。魅影越哭越大声,如辰也实在忍不住,两人搂抱着痛哭起来。
哭了半晌,狐影和蛇影走了出来,跟她们一起并肩在石阶上坐着。两人严重睡眠不够,满眼红血丝,眼下的乌青占了半张脸,满脸写着疲惫和绝望。
“当真是不成了?”魅影哭道。
“我们把那药里的成分一种一种,都想办法分离出来了。那最重要的一种,不管是龙血还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最有效的成分,同时也是幻影受不住的成分。没有它,药便不起作用,有了它,幻影便扛不住它的冲击。暗影你的内力在我们中间恐怕仅次于震影侠影他们了,那药的滋味你是知道的。设身处地想想,幻影哪里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