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无能,请皇上治罪。”周立懊恼之色溢于言表:“该审的都审了,该问的都问了,就是没有头绪。微臣是个粗人,实在想不出该从何处下手。”
“难为你了。”皇上轻轻叹了口气:“把你查到的一应卷宗都放在朕这里,今后这事你别管了。”
“是。”周立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
“你儿子如何了?”
周立没想到皇上会忽然问起他儿子,愣了一下忙答道:“已经大安了,谢皇上挂念。”
“上次的事他也算是无辜受过。朕冷眼挑了半年,袁宏亮的次女听说虽是将门出身,但很是老实本分。虽是庶出,但他与你平级,令公子恕我直言,也是个老实人。若是太出挑的女子,只怕他也拿不住。你若是愿意,朕便下旨赐婚,让你们做一对儿亲家可好?”
皇上亲自做主赐婚,周立哪敢有意见?何况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儿子何止老实,简直是懦弱。自从被如辰推了一掌,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现在更添了几分呆气,唯唯诺诺话都不敢多说。这门亲事确实从哪头算也没有委屈了他,忙千恩万谢地答应下来。
周立走后,王全安笑嘻嘻走了上来,一边将一盅燕窝放在皇上手边,一边笑道:“皇上今儿高兴,连儿女婚姻之事都管起来了。”
“一堆破事,朕怎么高兴地起来!”皇上哼了一声,端起燕窝喝了一口道:“孟婕妤好了?”
“皇上好灵的舌头!”王全安笑道:“是孟婕妤亲手做的。她还说,前些日子她有些任性闹脾气,惹皇上不爽快了。要跟皇上赔罪呢。”
“她还是这么小心翼翼的。”皇上叹了口气:“朕哪有不爽快的,她没了孩子,伤心也是人之常情。你去告诉她一声,别多心,好生养着,朕得空去看她。”
“是。还有个喜事,赵婕妤也有喜了。”王全安两眼眯着乐呵呵的。
“哦?”皇上眼中并没有多少喜意:“告诉贵太妃了吗?”
“就是贵太妃打发人来让老奴来告诉皇上的。”
“知道了。让太医好生看看脉,朕得空会去看她的。朕知道贵太妃的性子,孟婕妤失了孩子,赵昭仪又有了身孕,她最近怕是不会管孟婕妤了。你好生知会内务府,最近好好伺候着孟婕妤,不可委屈着她,否则若是被朕知道了,他们这碗饭就不要想吃了。”
“是。”王全安忙笑着答应下来。皇上看了看周立留在桌上的卷宗,又叹了口气,愁眉不展道:“明日下朝以后宣化影来见朕。”
“是。”
皇上深深叹了口气,他对孟婕妤说不上有几分感情,但很是同情。这个女子与如辰完全不同,她生的单薄,总是怯怯地,未语脸先红。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子对他的深切爱意,她怀着身孕,却一大早跑到御花园为他接露水烹茶,以至于失了孩子。眼前这碗燕窝,越做越精致,他能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
他陷入了沉思,或许是冷宫里的那段日子太过刻骨铭心,他对体察别人的情绪总是格外敏感。赵昭仪有了身孕,孟婕妤此刻一定很失落吧?她本性善良,虽说不上妒忌,但心里一定是失落的。他仿佛又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在冷宫里那些看人眼色,受人冷言冷语和漠视的日子。他能猜到,孟婕妤也一定是这样长大的,所以她才如此小心翼翼,即使进了宫,成了位分最高的年轻妃嫔,却仍然改不了本能地看人脸色。
想到此处,他又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东辽刚进贡了一些上好的海珍珠,朕记得司珍局做了几副首饰。你取一对耳环一挂项链,带着随朕去临华殿,今晚朕也在那边用晚膳。”
“是。”王全安知道皇上此刻的心思,忙笑着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