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皇上从龙椅上霍然站了起来。
“老奴也不知道。听说头痛不止,恶心呕吐,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可是皇陵的侍卫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他也并没有吃什么特别的。”王全安此刻也是满面焦急。
皇上又坐了下来,琢磨了一会儿便道:“此刻先不论这个,皇陵偏远,缺医少药。周公公上了年纪,你速速带着两个太医,弄辆宽敞的马车过去,若是暂时无虞,就把周公公接回宫来。”
“是!老奴这就去办!”王全安满眼感动之色。他和周公公交情很深,同为这宫里的老太监,更是同气连枝。若是皇上不闻不问,他此刻难免寒心。他心中暗想:果然我没有看错人,皇上终究是心怀仁厚之人。
皇上急匆匆地去了绮罗殿,跟贵太妃说了周公公的事情。贵太妃沉吟道:“周公公年老功高,给他医治是应该的。只是,宫里比不得皇陵,人多嘴杂。皇帝接他回来自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知道是否会有妨碍?”
“朕正想和贵太妃商量这件事。他伺候了先帝那么多年,不能弄个老无所依。宫里有那么多太医可以随时疗治,若是放在别处朕也不放心。贵太妃想想把他安置在哪里合适,既能避人耳目,又能让他安心养病。”
贵太妃抬起头想了想道:“如今宫里不比以前,前面都被嫔妃们占了,平日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偏远些的宫殿自然有,可是,离含章殿有些近啊!”
皇上想了想道:“不妨事,含章殿大多是我们的人,找个清静些的院子,派侍卫严加看守。太医院那边朕也会关照好,不让他们多嘴多舌。”
“那就依皇帝的吧。”贵太妃叹了口气:“皇帝终究是心慈,当初登基时哀家的想法是即便不要他的命,也要远远地打发了才是。皇帝坚持不让,哀家想着皇陵守卫森严,他去那里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又回来,心里总觉得不妥啊!”
“他于我们有恩,又是先帝面前的老人,朕不想做恩将仇报之事。何况那么多事都是他和王全安联络的,处置了他,王全安还怎么对朕忠心?”
“罢了,哀家说不过你。”贵太妃苦笑着摆了摆手:“哀家会吩咐下去,让过去周公公带起来的小太监去伺候,不让他们多嘴。”
“有劳贵太妃了。”皇上欠身。
不到四个时辰,王全安已经带着侍卫快马加鞭的将周公公带了回来。贵太妃令几个心腹之人收拾了较为偏远的兰心阁,将他挪了进去。晚间,皇上只带了王全安亲自来探视,周公公服了药,情况稳定了些,但仍是头上发热,面色痛苦。
饶是病中,一听到通传皇上驾到,他忙忍着眩晕爬了起来,跪在地上磕头。皇上急忙让王全安扶起他搀到床上,周公公老泪横流,颤巍巍道:“老奴不过是个太监,如何当得起皇上亲自来探视?皇上真是要折煞老奴了!”
“周公公快躺下吧。”皇上虚扶了一把:“周公公虽是奴才,可是伺候了先帝多年。伦理,周公公可比宫里年轻的主子还有体面。如今卧病,朕来看视也是理所应当,何来折煞之说?只是不知好好地怎么忽然病了?”
“最近秋干气燥,老奴就觉得有些胃火,不思饮食。听人说川莲泡水喝可以降火,所以就弄了一些。谁知喝了没一两天,就发起病来了。刚才才听太医院的太医说,老奴有蚕豆病,是不能吃川莲的。这一个不小心,就给皇上添麻烦了。”周公公神情很是愧疚。
“人吃五谷杂粮,有病有痛也是难免的。周公公只管养病,不要多虑了。周公公是朕的恩人,这点微末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那也是皇上仁厚啊!本来皇上登基,老奴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谁知皇上如此仁德!还让老奴得以颐养天年!可见老奴眼光不差,运气也不差。先帝也是洪福齐天!老天开眼!我西楚还留了皇上这样的接班人!如若不然,现在早已不知是何境地!”周公公说得激动起来,老泪横流。王全安也偷偷擦了擦眼泪。
“周公公不要激动,朕骤然登基,生怕自己才能有限,撑不起先皇的江山,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朕在冷宫里待了多年,若不是公公暗中帮忙,朕怎么可能坐到这宝座上。”
“先皇后临终苦苦求先帝给皇上个机会,何况先帝对五皇子和荣太妃不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老奴不过是看穿了了先帝的心意,推波助澜罢了。”周公公叹了口气。
“朕最近几年虽见过先帝几次,也有所谋划在先,但是朕知道促使先帝最终把皇位传给朕,周公公功不可没。可是先帝明明身体健朗,为何忽然发病,周公公当时怎么也不肯告诉朕,五皇兄和荣太妃他们一定怀疑是朕做的手脚。不过最近朕已经有所发现,想跟周公公确认一下。先帝忽然发病,是不是因为先皇后寝宫里的那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