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致无话可答,一跺脚,拉着呆若木鸡的独孤蓉就走。也无心再欣赏园中的景致,只想立刻离开这里。陈雅元看她走了,忙提高声音道:“如致姑娘!平康坊筒子巷,少则三日,多则半月,我必定上门提亲!”
如致头也不回,脚步越发快了。独孤蓉比她矮些,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满园子的姑娘怨毒地看着她的背影,如果眼光有实质,如致现在早就变成刺猬了。园子里的年轻男子则是像看怪物一般看着陈雅元。那女子长得的确是人间绝色,可是豪门娶亲,一要看门第家私,二才看女子品貌。俗语说娶妻娶德,娶妾娶色,这女子的出身能嫁入陈府做妾室已然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陈雅元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口出狂言要娶她为正室?只怕回家他老子一定会打得他屁股开花。想到此处,他们心里都有些幸灾乐祸,开始脑补起这个浑身光环的祸害被打得起不来床的样子来。陈雅元却不理睬周围的人在想什么,看到如致走了,他也没了游园的兴致,转身回家。
“喂!已经出来了你慢点走!”如致走得实在太快,独孤蓉走不动了,一甩手叫道:“姑奶奶,你悠着点儿!已经出来了别再跟逃命似得啦!我肠子都走颠出来了!”
如致站住气鼓鼓地不说话。两人已经来到了园外,独孤蓉的护卫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了,马车还没备着。两人只好站在园外等马车,独孤蓉看如致气性大,也不敢开她玩笑,只得沉默着。
路边角落里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正闲坐着等人,一抬眼瞟到了如致和独孤蓉,顿时“咦”了一声,目不转睛得看着如致若有所思。直到独孤家的马车来了,两人上车走了,他才收回视线,但依旧垂头沉思。
如致坐在马车里闷闷的不吱声。独孤蓉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捅了她一下道:“哎!他要是真来提亲你怎么办?”
如致鼓着腮帮子不答话。独孤蓉又贼笑道:“你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吧?那可是陈雅元哎!不知道是这皇城里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呢!一朝被你得去了,还是正牌夫人!我看你只需要小心这皇城里的贵族女子派人暗杀你,别的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你可真是祖坟冒青烟,麻雀窝里飞出来的凤凰!”
“去你的吧!”如致恨声道:“我虽家贫,也是读过几本书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说的就是他!你以为真有一块大馅饼从天上掉下来就砸我头上了?鬼才信!还不知道是什么大陷阱呢!”
“林如致,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寻常姑娘遇上这样的事情,估计脑子都晕掉了,做梦都要笑醒了!没想到你这么理智。”独孤蓉转而又歪着头道:“可是你孤儿寡母的,有什么值得他设个陷阱让你往里跳呢?他能图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如致气馁地垂着头。的确啊,如果对方真的是骗她,那他图什么呢?忽然她又抬头道:“他会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她指指自己的脑袋:“会不是这里是傻的,跟精神病不时发作一样,说过就忘了?”
“你别开玩笑了!”独孤蓉拍她一把道:“你是不知道陈雅元在这皇城里的名气,他九岁那年就化名参加科举,结果中了二甲第三名!连先帝的太傅都说他可是百年一见的神童!其实虽说一直有传闻他长得好,但是见过的人并不多。可是他的文采那可是实打实的美名远扬!”
“那他必然是读书读傻了!”如致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世间哪有这么完美的人?要什么有什么,挑不出一点毛病,我就不相信还有这样的人!定然是因为此,天地不容,所以才让他得了失心疯!”
“你就别咒人家了!”独孤蓉无语。“怎么?莫不是你也看上他了?”如致心绪不好,立刻将了独孤蓉一军。独孤蓉也不与她争辩,笑道:“他今儿来了这么一出,恐怕不出半天就在皇城里传遍了。但凡要点颜面的世家女子,听闻他公然向你求亲,恐怕是不会嫁给他了。就算她们想,她们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果真?”如致半信半疑,她本来想着这陈雅元真要上门就把他打出去,听到这话,心里反倒有了一丝犹疑。“他明知今日这皇城里的世家子弟都在此,却如此行事,岂不是自绝后路?他这么做是图什么呢?难不成真的如他所说,只因两次遇见我,就认为是命定的缘分,所以必要以我为妻?”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个结果,只得告诉自己道:我少不更事,还是回家问庄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