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城想了想,对周大明说:“我看这样,第一,回家后,你不要把赔偿金的事跟你老婆说,你就说周小阳是全责,在医院里还欠着一大笔医疗费哩。”
“这个好办,我不说就是了,那,第二呢?”周大明问道。
“第二,为了避免你回家后不小心露了馅,你还是把支票交给我保管,我回去后就把支票交给王月心,同时告诉她话该怎么说。
要是王月心愿意把这些钱,分一部分给你的父母,咱们就把她给你父母的钱转交过去,以后,如果你的父母想把他们手里的钱交给你家里,你可以跟你老婆说,这是父母平时积攒的,父母想留给孙子以后上学用。
当然,要一点一点地给,一下子给太多了,你老婆就起疑心了,那样还是要出问题。
你看,这转来转去,分给你父母的那部分钱,最终不还是成为你家的钱了吗?这样一来,你老婆就有可能会感激你的父母,说不定以后就会好好孝敬他们了。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既可以避免你老婆为了钱闹得一塌糊涂,又能给你父母养老提供一个机会,而王月心那边呢,也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了。
虽然你不当你老婆的家,但我知道你心里啥道理都懂,所以我才这样跟你说,你能理解吧?”
赵东城刚一说完,周大明就连连点头道:“你想得真周到,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你把俺小孩妈看得真透,怪不得你能办窑厂。”
周大明说着,把支票从内衣兜里掏出来,递给赵东城。
赵东城没有马上去接,而是问他:“你相信我吗?”
周大明立即答道:“长这么大,也没见你哄过谁骗过谁,王月心又是你家的亲戚,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赵东城这才笑了笑,把支票接了过来,略微看了一下,小心地放进了棉衣内兜里,这毕竟是二十万块钱呀,他也不敢马虎。
“咱们啥时候回去?”周大明问道。
“我问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他们帮着查了一下,明天上午十点半,有一列开往咱们那里的火车,他们答应帮咱们买两张票。
我已经把车票钱给他们了,到时候,咱们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就行了。”赵东城胸有成竹地说。
“没想到你都安排好了,要是我一个人来,还真不知道该咋办好了。”
“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即可!”
“噢。”
“看会电视吧。”
赵东城说着,走到电视桌旁拿起遥控板,打开了电视机。
他随便选了一个台,电视机里正在重播春节联欢晚会,一个大头和一个瘦高个正在眉飞色舞地说着相声,台下观众不时地哈哈大笑。
他看了看周大明,周大明只是嘴角微微地扯动了几下,并没有笑出声来。
赵东城立即换了个台,这个台还是在重播春节联欢晚会,他连续换了几个台,才找到一个专家讲解文物的节目。
专家说,一个物件要成为文物,它必须具有历史性、艺术性和科学价值,必须是由人类创造,而且不能够再重新创造。
专家举例说,一个普普通通的金疙瘩,它不是文物,因为它是自然形成的,而且不具有艺术性,更没有研究价值。
但金疙瘩如果被加工成了手镯,或者是猪牛羊什么的,存在的时间再久远一些,那它就是文物了。
那么,金条是不是文物呢?
专家说,你从银行买回来的金条不是文物,但历史遗留下来的金条就是文物了,哪怕仅仅是从民国流传下来的,它也是文物。
属于文物的金条,个人可以拥有吗?
专家也说了,如果你能够证明金条属于你,比如,你的金条是祖传的,或者是有人赠送你的,或者是你在文物商店购买的,只要你能拿出证据,那么这金条你就可以合法拥有。
但是,如果你手里的金条是捡到的,或者是从地下挖出来的,那么,别客气了,上交吧,这些金条属于未知物,归国家所有。
“关我屁事,我又没有金条。”赵东城随口嘟囔了一句。
他正要换个台再看,扭头发现,周大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时针快要指向夜晚十点,该睡觉了,他立即关闭了电视机。
躺了不大一会儿,困意马上汹涌而至,他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赵东城从睡梦中吵醒,他揉了揉眼,见周大明正走过去开门。
来的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她是过来送火车票的。
工作人员走后,赵东城见时间已经过了早上九点,不觉有点着急。
“你啥时候醒的,咋不叫我?”他问周大明道。
“我以为时间还早,误不了事,又见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喊你。”周大明说着,勉强笑了一下。
“还好,不是太晚,要是再耽误一会,说不定真会误事。”
赵东城匆忙地穿好衣服,两个人在酒店里随便吃了些早点,立即又回到房间。
赵东城指了指放着骨灰盒的编织袋,对周大明说:“你把这个拿好,千万别有啥闪失。”
然后他拿了自己的手提包,两个人随即马不停蹄地来到酒店前台。
赵东城用酒店的座机给警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和周大明正准备动身去火车站,同时对警方的辛苦办案和热情招待表示感谢。
警方再次对他们表示慰问,并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同时祝他们一路平安。
当两人乘公交车到达火车站候车室时,检票已经在进行中了。
他们检了票,一路钻地洞,过天桥,拐了好多弯,最后终于安安稳稳地上了火车。
坐在座位上,两个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天是大年初二,坐火车的人虽仍然不是特别多,但跟初一比起来,几乎是成倍地增加了。
赵东城前后左右地看了看,提着大包小包,赶早来这座城市打工的男男女女,已经陆陆续续地下了车。
新上车的人,都显得行色匆匆,不苟言笑,毕竟,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谁又会大年初二在外奔忙呢。
“咕------”
列车沉闷地吼叫了一声,缓缓地启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