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昨天晚上吃饭,花了多少钱?”王月琴把贝贝往上抱了抱,问赵东城道。
“一千多,不到两千。”
“都吃啥了,花这么多?”
“这还多?三大桌子呢,每桌十六个菜,还有酒,才一千多,不算多了。”
“枕头下面的钱没有多少了,你再这样大把花钱,咱马上连过年的钱都没有了。”
“三柱不是天天在给人家送砖嘛,他收了钱,拿回来,咱不是立刻又有钱了吗?”
“你办窑厂总不能一直两手空空的吧,得有点积蓄,不然遇到个啥难事,到时候你干支拉着两手,拿不出钱来,就误事了。”
“嗯,你说得对,钱的确很重要,昨晚在镇医院里,我要不是带着钱,三柱还真麻烦了。”赵东城点着头道。
“镇医院?三柱?三柱咋了?去医院干啥?”王月琴很吃惊,也很不解。
赵东城想了想,还是把昨晚发生的事跟她说了,并把自己分析的结果也告诉了她。
“怪不得你昨晚不放心,回来看了看,原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王月琴看起来有些紧张。
“你别害怕,我已经打算好了,准备跟老六一起找到那个人,彻底解决问题。”赵东城安慰着她。
“那你还等啥,赶紧去呀。”王月琴催促他道。
“那你抱着贝贝,还咋蒸馍呢?”
“蒸馍才是多大点事?我抽个空就行了,你还是赶紧去找老六吧,你们不找到那个人,咋能放得下心啊。”王月琴很不安。
“好,我现在就去,家里你多忙点吧。”赵东城说着站了起来。
他把摩托车推出院子,回身把大门关好,然后骑上摩托车直奔李营。
一路上,赵东城反复捉摸着,那个人到底是谁,老六认不认识此人呢。
由于只有他自己注意到了那个人,知道那人的身高和体型,别人有可能对此人一无所知,赵刚虽然看见过,但那人当时带着口罩,又几乎是一闪而过,赵刚对那人的印象应该不是很深刻。
心有所思,路显其短,时显其快。
赵东城不知不觉地到了老窑旁边,他把摩托车停在大路旁,朝窑厂里看了看。
此时,窑内正烧着砖,如果仔细看去,窑顶上可以看见微微的青烟,这是由于用的无烟煤质量比较好,要是用的还是潘老三买的那种煤,离好远就能看到灰黑色的烟雾了。
有几个人在厂房西侧码放着成品红砖,把对不上号的半截砖放到砖摞上边。
厂房门口有两个人在坐着休息,他忽然感觉到,这一幕,他似曾相识。
潘老三还干着的时候,他到潘老三的窑厂来过几次,几乎每次都能够看到,有人在厂房门口坐着。
只是,潘老三的人,现在换成了自己的人。
赵东城不由地想,那个给潘老三看厂子的中年人,去哪里了呢,他走的时候,因为电话机的事,还跟自己闹得有点不愉快,老六还推搡了他一把。
赵东城想着想着,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潜意识告诉他,有情况!
他皱起眉头,苦苦地思索着,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不大一会儿,那个戴口罩的人,几乎是自然而然地,从他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是的,没错,像,的确是太像了,不,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赵东城想,怎么会是他呢?但他又想,还真应该是他!
逻辑,情理,体征,都在推动着同一个指向:就是他!
“老六一定知道他是谁!这样就好办了。”
豁然开朗后,赵东城立即启动了摩托车,一轰油门,车子立即窜了出去。
老六正帮着他媳妇炸年货呢,赵东城不由分说,火速把他从厨房里拉了出来,一直拉到了堂屋里。
老六媳妇跟出来,奇怪地问道:“这是咋了啊,啥事弄得这么急慌慌的?”
赵东城笑道:“嫂子,出现了紧急情况,我要跟六哥商量抓特务,你赶紧再找个人帮你吧。”
老六媳妇知道他们在办窑厂,所以一边嘴里嘟囔着:“一惊一乍,还神神秘秘的。”一边忙着让儿子快去喊他堂婶。
“你的神情告诉我,你现在来找我,绝对不是因为一件小事!”老六用手巾擦着手上的油渍,眉头紧皱着说。
“情况严重!”
赵东城立刻从昨晚吃饭说起,说到三柱犯病,接着说到那个戴口罩的奇怪男人,然后说到潘老三窑厂的那个看厂人,最后再次提到那天晚上翻自家墙头的人。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更重要的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两次事件,都是潘老三那个看厂子的人一人所为!”赵东城认真地看着老六。
“你是说李如超吗?他就是那天,你在潘老三家提到的那个中年人,我当时没把他放在心上,经你现在一说,这家伙看来还真不简单!”老六不由得连连点头。
“不是不简单,而是危险至极。”赵东城面色严峻。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老六问道。
“全力策反,将计就计!”很显然,赵东城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全力策反,将计就计?这怎么说?”老六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你知道李如超的底细吗?知道得越详细越好。”
“对李如超,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家在小李营,就是俺们李营西边那个小庄,跟俺们李营隔条大路。
此人好赌,以前他也有一家人家,他老婆人其实挺不错的,能干,还贤惠,但搁不住他赌呀,直赌得家徒四壁,负债累累,整天有人堵门要账。
他老婆那受得了这种日子啊,拼了命地离了婚,他们有一个儿子,十几岁了吧,现在一直跟着他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李如超从来不管不问。
后来,他不知咋的,跟杨银狐混到了一起,再后来,听说杨树皮帮他挡掉了不少赌债。
他手里不能有钱,有点钱就赌,他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欺软怕硬,碰到好说话的,他欺负了还欺负,遇到他怕的,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天我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推搡了一顿,他吭都没敢吭一声,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老六说得很详细了,赵东城听了,点着头道:“好,太好了,他坏毛病越多,咱们成功的机会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