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也真是,当初让他们出钱,个个都一毛不拔,现在看见开始赚钱了,就眼红了,眼红也没啥,他找我说嘛,大家商量着办,我又不是那种不近情理的人。
当面不说,背后使绊子,我最瞧不起这样的人,要不是我把这些地,从沟北的人手里要回来,现在还不是人家种着庄稼吗?人家种了几十年了,以前为啥没人说一声?
现在要回来了,以后赚得有钱了还能参与分红,想挣工资还可以进窑厂,这么好的事,他们不但不感激,反而有意见了。
要地的时候,我急得白天黑夜地睡不着,整天到处跑个不停,陪着笑脸说好话,这些他们谁看见了?”
赵东城本来想心平气和地说,但他没忍住,还是发了一通牢骚。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呢?,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地不要回来,他们可以啥都不管,现在要回来的,就得有他的一份,你能说他的要求不合理吗?至于你说自己费了不少麻烦,他们哪会管这些?”
赵东城想想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不先为自己着想呢?
“他们有什么要求?”
“无非就是要钱,他们肯定知道分地是不现实的,只能参与分红,但是,对于分红,他们也有要求,就是要平均分红,不能有少有多,还有就是,参加分红的只能是六组的人,其他人不能参与。”
赵东城越听越傻眼:“让我跟他们一样的分红,再加上税收,那我这些贷款咋办?啥时候能还清啊。”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这些地承包给你,你每年给你们六组的人承包费,只要你每年把承包费付清了,接下来你赚再多,他们也管不着了。”周顺昌给他出了个主意。”
“这样我就不划算了,当初要地的时候,我花了不少钱,这些钱都是我自己掏的腰包,贷信用社的钱到现在都还没有还。
要是搞承包,我何必费这么大的事呢?我拿钱到哪里包不着地?还不用像要这些地一样到处求人。”
“那你说咋办?”周顺昌似乎也没了办法。
“我现在手里的钱也不宽敞了,以后赚的钱去掉给别人的,我到手的钱就不多了,要是再给六组一大笔承包费,那我这砖窑厂就没法干了。”赵东城越想越泄气。
“我听人说,你这窑厂股份里面,光沟北的两个人就占了30,你当初还答应给八竿子打不着的赵启章10。你这不是胡闹吗?不管咋说,你这窑厂总算是集体的吧?你这样大包大揽,你们六组的人没有意见那就怪了。你现在作难了,当初咋就那么大方了呢?”周顺昌好像仍然对当初赵东城给赵启章股份的事耿耿于怀。
赵东城心里早就明白,这些事情早晚都会出来,只是他一直不想面对罢了,现在既然有人提了出来,他就不得不面对了。
“这些都是当时情况所迫,如果不这样,我能把各方面都摆平吗?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老六、老七还都不愿意呢。”他实话实说。
“那我现在可跟你说清楚了,这些人以后一分钱都不能给,包括赵启章长,不然这事儿我就不管了,你有本事你使去。”周顺昌貌似下了最后通牒。
“你这不是逼我散伙儿吗?没有老六老七的协助,我在这里还能干得下去吗?”赵东城有点愤愤不平了。
“我只是说股份上不能给他们钱,也不是让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逢年过节的,你买上东西到他们那里去一趟,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你不要怕有人闹事,要法律干啥?要派出所干啥?”
过了一会儿,周顺昌又补充说:“不要跟他们说,这些话是我说的,我犯不着得罪他们。”
这些话让赵东城大为惊奇,发现周顺昌这会儿咋又变得明白起来了,当初自己向他说起要地的事儿,他是怎么说的?他不是认为要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吗?现在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听他现在说的,像是啥都容易得很了。
“谁心里都有一杆秤,合不着谁,谁也不会干。”赵东城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反正你们六组的好些人也都到我那里说过,他们要的承包款,是给你满打满算的,并不包括你给他们两个人的钱,你们六组的人说了,钱少了坚决不干,至于你自己的钱,你愿意给谁就给谁,那是你自己的事。”
赵东城气愤道:“这不是逼我吗?”
周顺昌摊摊手:“你给他们有啥道理可讲?”
赵东城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顺昌见他像是真的生气了,就缓和了语气说:“我又想了想,看情况,老六、老七那边一点不给可能不好办,但也不能给那么多,两个人合起来给10,这样还不可以吗?毕竟这是他们净得的,至于给六组各家各户的钱,一点都不能含糊,该给多少就给多少,因为他们毕竟地上受了损失。”
赵东城想分辨,但又觉得啥也说不清楚,干脆一声不吭了。
半晌,他才好像理出了头绪,郑重地看着周顺昌说;“好吧,就照你说的办,我去跟他们说说说看,他们肯定会不高兴,这我以后慢慢照应。不过承包款得尽量压低,就是这样,我欠的账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还清哩。”
“谁能一口气吃个胖子,啥事都得慢慢来。”
“那就这样吧,我这几天让六组的人找一些代表出来,到底把承包款定到多少,和大伙商量一下,到时候你可得在场。”
“那当然了,不过,你在会上最好别提有人上告的事,也不要跟任何人闹意见,那样影响不好。”
赵东城笑道:“这样说你就不了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