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有人说,人是贱虫,咋干咋行。
看起来那么多的红芋,不知何时能扒完,可10多天过去后,三亩地的红芋还真就都收到了家里,人也没见累到哪里去。
赵东城看着院子里那一大堆的红芋,真是有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和王月琴一抓钩一抓钩地扒出来的。
他一边砌过粉用的池子,一边考虑要地的事情,忽然想起垫池子的塑料布还没有买回来,就问王月琴咋办。
王月琴正在院子里洗红芋,见赵东城问她,就说:“咱姐家今年不打粉,她去年买的塑料布还好着,你去拿来不就行了。”
如果塑料布的大小是一定的,那么砌过粉池子就得根据塑料布的大小来砌了。
赵东城跟王月琴说了一声,就到她姐家去了。
王月心和王月琴是亲姐妹,都嫁在老村,王月心比王月琴大两岁,比王月琴早来老村四年,她嫁给了在镇街上开理发店的周小阳。
不知怎么回事,王月心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周小阳就骂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后来,王月心总算生了个闺女,周小阳却又说闺女不是他的,骂王月心在家不守妇道,强逼着她离婚。
王月心不愿意离婚,周小阳就经常住在镇里,不再管她。
终于有一天,他带着镇集上的一个理发妹私奔到外地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村里的人都骂周小阳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后来听人说,周小阳要跟王月心离婚,以及后来的与人私奔,是被人逼迫的。
跟周小阳私奔的理发妹有一个黑道上的哥哥,周小阳睡了理发妹后,她哥哥就逼着他离婚,然后娶他妹妹,如果周小阳不答应,就要了他的命!
反正不管咋说,周小阳出走后,就苦了王月心了。
王月心也算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没哭一声,也没讲再嫁人,只是带着女儿不声不响地干活。
自打和王月琴结婚后,赵东城闲下来的时候,就常来给王月心帮忙。
过了涵洞,赵东城直朝村西走去,王月心家在村西偏北一点,她家屋后是一条干壕沟,沟北就是村路。
赵东城大多数都是从沟底直接穿过去,这样路会近很多。
赵东城进了大门,看见王月心正撅着屁股,用手从猪食槽里往外捧猪吃剩下的猪食。
王月心虽然比王月琴大两岁,却比王月琴显得年龄还小,而且比王月琴漂亮多了,身材苗条不说,那脸上总是红扑扑的。
赵东城想起前些天,自己帮她砌猪圈的事情,当王月心站在猪圈外边给他递砖块时,他装着手伸错了地方,不轻不重地在她胸脯上摸了一下,王月心气得几天没有理他。
赵东城正云天雾地地想着,王月心直起腰一扭身看见了他。
王月心没说什么,给了他一个迷人的笑脸。
赵东城忽然发现今天天气真好,一片阳光灿烂。
他心里一阵高兴,但一时没弄清楚自己近来干了哪一件让这个女人满意的事情。
不过,他马上就勤快起来,把猪圈边上一堆乱砖整整齐齐地码好,还“嗵”地一声跳进猪圈,“吭哧吭哧”地用铁锨往外甩猪粪。
他干完了跳出来,又要去屋后清理茅坑。
王月心赶紧把他挡下了:“啥时候学得这么勤快了?都像这样月琴还会跟你生气吗?你没听人说嘛,要想日子甜,家无一人闲。快进屋歇会吧,我给你倒碗茶。”
赵东城听着这小女人的教诲,虽然感觉有点滑稽,却又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他跺跺脚,把鞋子弄干净了,又把手在盆子里洗了,坐到堂屋里。
王月心把茶碗搁在小方桌上,却没走开,坐下来和他说话。
王月心以前在他面前都是来去匆匆。
“不知道你最近忙乎啥呢?好长时间没来了哩。”王月心故意让自己的话显得很随意。
他抬头看她的眼,那眼里似乎有火一样的东西在闪亮。
赵东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王月心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便羞红着脸道:“看啥哩?再看把你眼给剜了!”
赵东城坏笑道:“把眼剜了我就没法给你干活了。”
王月心似乎有点恼,转身去了里屋。
赵东城从里屋大衣柜的镜子上看到,女人给小孩掖了掖被角,在床头站了一会儿,又出来了。
赵东城看她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却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就说:“我差点忘了,月琴叫我借你家的大塑料布用一下,她说她跟你说过了。”
“知道,这不是给你准备好了嘛。”
她拉开登几下方那个大点的柜门,拖出一大卷子花色塑料布。
赵东城去接,手一下子按在了她的手上。
她抽出手,在他脑门上重重地点了一下。
赵东城感觉自己好像被点了穴道,有点晕。
他想把塑料布放下再坐一回儿,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