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父母都到屋后边的树林子里乘凉去了,赵东城正在屋里看书看得昏天黑地。
他忽然听到门口有人轻声叫:“东城哥。”
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赵东城以为是幻觉,定定神,又听到有人叫了一声,这回没错了,确定是有人在叫他。
他忙从床上坐起来,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姑娘,他认识,是同村的巧玲。
巧玲见他坐了起来,就笑着问了一句:“大爷大娘不在家里吗?”
赵东城开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一边揉着昏蒙蒙的双眼,走到堂屋中间,一边傻笑道:“他们都到屋后边林子里凉快去了,进来坐吧,外头热得很。”
巧玲羞红着脸,但还是大大方方地进屋里来了。
赵东城给她搬张椅子,让她在大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自己就坐在床沿上。
他看到巧玲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儿,就开玩笑似地说:“你真不简单,还写日记。”
巧玲噗嗤笑了,她把小本本往出扬了扬:“哪是呀,我在镇上学裁剪,这上边记的都是图画尺寸,我初中还没毕业,看不懂,这不是特地来向你请教的吗?”
赵东城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没学过裁剪呀。”
巧玲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摊开,毫不怀疑地说:“你没学过也比我强。”
赵东城往那笔记本儿上看了一眼:“那不一定。”
他仔细一看,那上面记的都是些裤子褂子各个组成部分的平面图,旁边标注着尺寸数据,是最简单的几何图形了。
赵东城觉得以巧玲的聪明是应该能懂的,但他也没说什么,就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她讲解了一遍。
巧玲始终认真地听着,偶尔问一句什么,或者微笑着看他一眼,一和他的目光接触,就又赶紧转过脸去,盯着本上看,脸却更红了。
赵东城一会儿就讲完了,其实没什么好讲的。
巧玲好像听懂了,很高兴的样子。
她把笔记本合上,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随意地往屋里的四下看了看,最后把目光落在墙边床上的那几堆书籍上:“东城哥,你整天看书,头不疼吗?”
赵东城扭头往床上看了看:“看久了头就会疼,但我是头越疼越看,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自我麻醉,我用看书来麻醉自己。”
巧玲又笑了,但那笑里分明含着一种忧虑:“你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赵东城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应该受到折磨吗?”
巧玲的心情好像比刚进来的时候平静多的,此时她深深地看了赵东城一眼。
赵东城觉得那目光里有一种让他激动不安的东西。
巧玲不笑了,不笑的巧玲端庄而严肃。
她咬了咬嘴唇:“东城哥,你的事我听大娘说了,大娘说你自从下学回来后,就一直是看书,有时连饭也不吃,东城哥,我知道没能考大学你心里一定很苦,但已经是这样了,你又何必再自己折磨自己呢?人干啥不行,就非得考上大学吗?你看咱们村这么多种地的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赵东城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巧玲并不真正地理解他,但他心里仍然对她充满着感激,就凭她能对他说这些话,他也不能伤她的心。
他看着她:“巧玲,我并不是不想种地,种地没有什么不好,但人跟人是不同的。这一阶段,我总觉得自己心上好像被一块什么东西压着,这使我不能轻松地去做事情。也许是我太脆弱,受不了打击,我需要磨练,哪怕这种磨练使我痛苦不堪,我也乐意忍受。虽然现在我还看不到希望,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走出生活的阴影,痛苦可以折磨我,但不可以打倒我,你放心吧,巧玲。”
他看到巧玲终于又笑了,很舒心很灿烂的那种笑。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儿,现在她看起来更美丽了。
赵东城不觉认真地看着看她:一头刚刚洗过的秀发披散在肩膀,有淡淡的香气从那秀发里地飘散出来,脸蛋白里透红,嫩得像要滴出水来,一双水灵灵的月牙眼忽闪忽闪的,像会说话,再配上那秀气的鼻子,小巧玲珑的嘴唇,赵东城不觉看呆了。
他像是猛然间发现了什么,这使他心里倏然一亮。
透过粉红色的确良衬衫,赵东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那乳白色的胸罩。
“她要是不戴乳罩该有多好。”
一冒出这个想法,赵东城立即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句:“不正经!”
再往下看,她下身穿着月白色长裤,脚穿一双翠绿色塑料凉鞋,一双浅棕色半透明丝袜使她那本来就秀美的脚更加秀美。
“要是这一切都属于我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