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点头,蹲下身去抱人。
“啧,你小心点儿!”即墨梵月赶紧叮嘱,“别将我的小崽子弄疼的!”
其他人:……承认得还挺快。
明祈丞没有动,没有将小崽崽给朱雀:“还是我来吧,待到了宣州,我们就止步。”
“行吧。”即墨梵月别扭地看了这个好看的男人一眼,又看了好几眼其他好看的其他崽子。
虽然突然当娘,有点接受不了,但是崽子好看啊,又乖,当娘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可不可以去父留子?
明祈丞抱着自家小闺女,突然觉得背脊一凉。
他幽幽看了即墨梵月一眼,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明卿卿就这样被带到了海月国。
海月国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海,偌大神圣的宫殿背后永远都有一轮硕大的明月,海浪时而翻涌拍打礁石时而平静如镜。
长公主带回一个外族小姑娘的事情瞬间传遍整个海月国,再知道这是她女儿后,所有人都惊呆了,也不敢有什么多话。
明卿卿躺在宫殿一趟就是三年,这三年间,一向骄纵的长公主放下了不靠谱,试着做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日日照顾她,在她耳边碎碎念,或者和她那素昧谋面的舅舅斗嘴,常常气得她那舅舅甩袖离开。
明卿卿做了一场梦,梦见前世那场大火后,大雪纷飞,覆盖了整座风雪城的废墟。
她看见有人打马而来,穿过大雪,战马骤停,马上的男人满是慌乱地跌落在地,而后满脸不敢置信,连跑带爬地朝那座废墟而去,用那骨节分明的手,在废墟里刨弄着。
“阿卿,阿卿,我回来了,你的阿澜回来了!”男人顷刻间满手都是伤痕,明明眼前已经是烧得不可能有完整的人存在了,可他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地刨,“是我,是我晚来一步,是阿澜的错!”
那本长身玉立,稳如山岳的身形一瞬间佝偻着,显得异常落寞孤寂。
明卿卿心中一颤,一下子红了眼眶,这是上辈子的他。
鲜红的披风猎猎,银色战甲上染满了鲜血,银色飞枝云纹冠将头发半竖,那是她送给他的发冠。
是那日海棠树下临别,她亲手给他戴上的。
那曾经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优雅从容,一身贵气的青年此刻狼狈极了,那双装得下苍生悲悯的眸子里,映着眼前漆黑的废墟,映照白茫茫的大雪。
没了,什么都没了。
家没了,国没了,心爱之人没了,就连亲人都没了。
“别刨了,手都要废了!”明卿卿哭喊着,“阿卿已经死了啊!”
谢君辞根本听不见,他魔怔一样地在哪里不吃不喝一刻不停地挖了三天三夜,用那双执长剑的手,用那把斩杀无数敌军将领的名剑。
直到他的贴身暗卫白羽到来,哭求地跪在他面前:“王爷!明将军一家皆战死沙场,国破家亡,鬼域在天璟国残害百姓,用百姓试毒,王爷!罪魁祸首还在,您不能不管啊!谢褚言和谢望月,他们根本不配坐上那个位置,还有好多叛徒,此刻还在京城享受。”
谢君辞站了起来,伤痕累累的手握着剑,朝着战马走去,一双本清隽无双的眸子,猩红得可怕,此刻满是弑杀之意,一身杀伐之气更是随着恨意滔天。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悲悯苍生的神明,而是地狱只为索命而来的阎罗。
他带着西阎铁骑,带着无尽恨意,所过之处皆是尸山血海,鬼域之人,背叛的官员,没有一个放过的。
就当他要带着人,直捣皇城之时。
被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拦了下来。
明卿卿喊道:“师尊?”
谢君辞勒马,冰冷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国师,你这是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