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的话却让华歆笑了起来。
“刘司隶，你哪有外面说的那样享乐？”华歆哈哈笑着，随即又缓声说道：“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事情。”
刘文听着，有些不明所以，“这话，什么意思？”
华歆看着周围的侍女，刘文却也没有让她们下去，忽然意识到了刘文的意思。
华歆又看了一眼刘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只是想说，陛下在治国上天资略差，几位先生固然是名士大儒，也堪为良师，但有些事情，不是看书就能看出来的。”
“平衡朝局，利益纵横，小事用秤，大事用铨，才能社稷平安。”
“看陛下之意，只有秤，而无铨。”
这意思就是说刘协做点小事还能有自己的衡量，但是衡量大事、决定大事要用的铨，他是不具备的。
刘文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摆摆手，“待到还政之时，我只是卸任，又非死了，只要陛下愿意，愿意来问，我自是会跟陛下言明利害的。”
“再者，秤大了，那不就是铨？行了，手熟了，秤也能当铨用，无非是麻烦一些，没事的。”
刘文的话说完，华歆点点头，“臣，明白了。”
华歆起身告辞，随即说道：“天下臣民，有刘司隶在，万民之幸！”
说完，华歆就直接离开了。
刘文只是笑了笑，但心里对华歆的评价既高了一分，也低了一分。
高了一分智谋，低了一分人品。
也难怪管宁会跟他割席断交了，但贪利的人，总是要比高洁之士好处理，关系更是干净，没有对待高洁之士的复杂。
但他们也没有高洁之士那么死忠，为了钱和权而已。
刘文现在能给他们，其他人也能给！
刘文想了一会儿，看向一边的侍女，“去，问问荀夫人，车驾准备好没有。”
“诺！”
刘文轻轻敲着几案，仔细思考着华歆的话。
他是想来劝刘文再进一步的，只要刘文开口，那朝野上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跟着刘文。
但刘文却也担心，像是郑玄他们，那都是讲究礼仪尊卑的，尤其是荀氏一族的人。
他固然也是汉室子弟，但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也不能轻易的去做。
刘协如今喜好医学，这倒也给了刘文机会。
重新订立户籍的事情，一方面是抬高工匠一级的地位，重新构建社会形态。
但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清查隐户！
最近一次的人口普查时间是孝桓帝时期，足有五千六百万（晋书·地理志），但最近在册的人口只有四千万，尤其是在黄巾之乱后，人口销户的不少，大多都是流亡、叛军之类的，反正就是没了。
加上其他的天灾之类的，人口暴跌，但其中真实数据如何，那又是一回事了。
而且，上一次孝质帝土地普查上，耕地总量是六亿九千三百万亩（后汉书·郡国五），但现在在册的只有五亿六千万。
少了足足近一亿多亩的耕地，这些去哪了，那自然是被人隐蔽了起来。
所以，刘文要查一下！
但刘文也不会深究到底，愿意报多少，那就报多少，自有一些世家会老老实实上报，这些老老实实上报的，以后就是刘文的助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