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和尚，自然是上次那被平阳郡主踢进了白柳河中的悟能，至于那富商，姓屠。
在沈世的生平中，这位屠掌柜，就是他的上线。
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苏镜皱了皱眉，回到包间的时候，只见他右手微微一翻，一个约有半个巴掌大的白色人形剪纸便跳到了桌子上。
这人形剪纸似乎富有灵性一般，先是伸了个懒腰，从桌上一跃而下，然后蹦蹦跳跳的走出包间大门，沿着墙壁靠近“晓风残月”包间，竟是从包间的门缝中挤了进去。
这就是苏镜新获得的道术，通灵纸人。
坐在自己包间中的苏镜念了一段口诀，心意便与那人形剪纸相通。
让苏镜感到诧异的是，那屠掌柜与悟能和尚似乎已经认识很久了，悟能和尚称呼那屠掌柜，居然是屠善人。
“此次请大师前来，是想商量一下施粥的事情。”屠掌柜亲自为悟能添了杯酒，他知道面前这和尚虽然是灵光寺玄空大师座下弟子，却酒肉不忌。
“哦？屠善人是想给城外难民施粥？”胖和尚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道。
谁知屠掌柜却是神色黯然了一下，似乎有些感伤，回答道：“是啊，最近世道艰难，南方大旱不见有缓，多少难民流离失所，听说城外的难民营都已经趋近饱和，屠某也只是想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屠善人果然是菩萨心肠。”胖和尚抹了抹嘴唇，油光满面。
屠掌柜低了低头，苦笑道：“只是现在却是遇见了些难题。”
“前段时间，北方蛮戎进犯关宁防线，京城中大部分余粮都被朝廷征收，而剩余的粮食，也受到严格管控，屠某家中虽还有些余粮，但也远远不够。”
胖和尚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问道：“听屠善人的意思，是想收我灵光寺的粮？”
屠掌柜讪讪笑着，从怀中掏出几锭黄金，说道：“听说灵光寺最近要修一偏殿，这是屠某的一些心意，还望大师笑纳。”
谁知那胖和尚却是不为所动，只是低声说道：“这粮食，关系的可是寺中五百多僧众的性命……屠掌柜想买也并非不行，就是这价钱……”
“但凭大师做主。”屠掌柜赶紧说道。
在另一边偷听的苏镜却是愣了愣神。
蛮戎进犯关宁，朝廷紧急征粮调往前线，导致京城粮食短缺的事情人尽皆知。
却没想到，这灵光寺在这时候，却还能拿出大批粮食出售，而且还不会影响到寺内正常的运作生活。
这灵光寺，究竟是屯了多少粮食？
这群和尚，该不会一直在等这个时候吧？
讲完施粥的事情后，那屠掌柜与胖和尚的谈话也就趋于平常，苏镜一看没有别的情报，于是就将纸人收了回来。
只是总感觉这件事情背后，应该还有什么深意。
要知道，那姓屠的掌柜，可是和刘仁美一样，是蛮戎那边的细作。
身为一个细作，为何会在这节骨眼上大张旗鼓，给大梁的难民们施粥呢？
不应该是巴不得这群难民因为缺粮而造反，冲击京城，造成混乱吗？
苏镜一时之间想不太明白，只是感觉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问题。
“晓风残月”包厢，宾客尽欢。
达成自己目的，屠掌柜满脸笑意将大胖和尚送出酒楼。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突然看见一条大黑狗朝自己扑来，吓了一跳的屠掌柜身子往后仰去，好在身后，一个青年将其托住。
“没什么事吧？”青年关心问道，而后将大黑狗斥走。
“没事没事，多谢小哥了。”屠掌柜拱手道谢，随后便离开了。
看着屠掌柜离开的身影，青年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笑容。
“老大，烤肠！”刚刚被赶走的大黑狗又屁颠屁颠跑了回来，一脸讨好的笑容。
青年，自然就是苏镜，刚才扶住屠掌柜的一瞬，他将一张人形剪纸，放进了对方的衣服中。
他想知道，这屠掌柜，究竟想干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