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惟玉和太医守着,你必须回府,一则安抚王妃,二则以防官家突然派人查问,再说了,虽说咱们已经万分小心,也难保今天没有一点儿破绽。万一被有心人做了文章,事情就不妙了,到时候非但保护不了月夫人,恐怕连你也无法置身事外,你可考虑清楚了。”
“道理我都明白,唉!如此,就拜托了!”元休狠了狠心,在钱惟演的再三催促下打道回府。
太宗以雷霆手段逐刘娥出城,潘妃自是心中欢喜。只道过不了几天,王爷就会转了性子,遂施了粉黛,换了盛装等待元休回府。哪曾想元休自昨日离开,一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儿。刘夫人也难免着急起来,询问郭槐,只说王爷出府时交代有要事去办,具体去了哪里,去办什么事儿,他也不清楚。正在着急慌乱时,却听门人一声高喊:“王爷回府了!”
“终于回来了!”潘妃、刘夫人急忙迎了出去。元休眼见潘妃打扮得花团锦簇,再想起刘娥惨白的脸庞,一股恨意更是涌上心头,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走进翠云轩。
“王爷这一天一夜去了哪里?叫妾身好生担心呢!”
元休瞪着潘妃说:“你也不用套我的话,今天就索性直说了,我去找小娥了!”潘妃和刘夫人都没想到元休这么直截了当,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刘夫人连忙劝道:“王爷,论说这事儿不该老身过问的,可是那刘娥是官家下旨驱逐出府的,若是让官家知道了,岂不是欺君大罪吗?”
元休望着刘夫人,叹息了一声说:“刘妈妈,我是被您养大的,对于您的养育之恩,我一定会报答的。可是我现在已经成年开府,不是三岁的小孩了,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我自是有自己的分寸的。”说到这里,元休顿了一下,看了看刘夫人略有愧意的脸继续说:“官家在深宫里,怎么会晓得小娥的存在?若说没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打死我也不相信。在这王府里,我连自己喜欢的一个丫头都留不住,还算什么王爷!”
元休提高了声音继续说:“你们知道吗,小娥她如今只剩下半条命了,她小产血崩,一直昏睡着,能不能醒得过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她怀的可是我的亲骨肉,你们不仅害了她,也杀死了我的孩子!”
此言一出,潘妃和刘夫人均大惊失色。刘夫人连连摆手说:“王爷,老身真的不知道刘娥有了身孕呀。这这,这造的什么孽呀!”
潘妃也摇头说:“逐她出城是官家旨意,不关妾身之事。”
元休冷冷地说:“你也不必处处拿父皇来压我,大不了进宫连我一起告了,或者回你们帅府去搬兵,反正你已经害死了我的孩子,小娥也奄奄一息了,索性连我也一起问罪得了。”
潘妃哪有听过如此严厉的指责,当下只觉得胸口发闷,脸色苍白,慢慢蹲了下去。元休只道她又是装病,恨恨说道:“我不能和杀死我孩子的凶手住在一起,自此以后,我发誓,不再踏入翠云轩半步!”说完就甩袖而去。
张妈妈、刘夫人将潘妃搀扶上床,刘夫人对潘妃道:“王妃好生歇息,老身这就告辞了!”潘妃急忙拉着刘夫人说:“刘妈妈要去哪里?王爷说的话,让我好害怕呀。”
“老身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种地步,老身这就回屋去,吃斋念佛,好为那个孩子赎罪吧。”
“赎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潘妃喃喃自语着,眼神空洞:“王爷他再也不来了吗?”
张妈妈擦了擦眼泪,安慰道:“王爷是一时气话,他会来的。”
“真的吗?”
“真的,天色不早了,我来服侍小姐休息吧?”
“可是我怎么能够睡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