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月楼阁中,元休斜坐在太师椅上;笑吟吟地看刘娥迈着轻快的步伐在窗前侍弄绢花。巧手的刘娥将园中一株枯藤枝安置在窗前;又用各种彩线、丝绢做成各种绢花点缀枝间;远远望去,倒也栩栩如生。
“这书法倒是长进了啊。”元休轻啜着香茶;随手翻看着书桌旁刘娥近日的功课。“那是王爷教得好。”刘娥倚窗而立,回眸浅笑。“这飞白字体,要求运笔自如,过渡自然;其笔锋承接转合要自然而不失力度。不过,小娥,你能练成这样,已然是天资聪慧了。”“承蒙王爷夸奖!”小娥调皮地歪着脑袋,忽然她眼珠子骨碌一转,狡黠地笑了笑说:“学生刘娥想要请教先生一个问题,三哥可要详细作答。”“哈,说来听听。”元休饶有兴趣地望着刘娥,不知她脑袋里可有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
“学生今日温习诗经首篇关雎,这关关二字描述的可是河州之鸟的叫声?”“当然了,为师不是早已批讲过了嘛!关雎以雎鸟叫声为兴,总领全篇;这是一种比兴手法,即先从别的景物引起所咏之物,以为寄托;取警引类,起发己心”
刘娥拍手笑道:“只是不曾亲耳听到这雎鸟的鸣叫;到底想不出怎么个关关之声。”元休皱了皱眉头说:“我也没听过,大概是如斑鸠之类的鸟叫声;关关”他一边想象,一边模仿水鸟鸣叫。“哦,原来斑鸠之鸟是这么个关关之声。”元休看到刘娥一脸的坏笑,忽而明白过来。“好呀,你敢诱导本王学鸟叫,看我怎么收拾你!”元休作势去抓刘娥,刘娥格格娇笑着一边躲闪,一边告饶:“王爷饶命。”
两人嬉闹间;元休忽然放开刘娥,整理了衣衫坐下,朝门外喊了一声:“鬼鬼祟祟干嘛呢,还不快滚进来。”话音刚落,郭槐躬身进来,朝刘娥施了一礼,低头垂首道:“回禀王爷,陈王已在外书房等候。”“陈王?二哥可有说所为何事?”“陈王只说拜访王爷,并没有要小人传什么话。”“快帮我更衣。”
“二哥,让你久等了。”元休朝陈王抱拳施礼。“哪里哪里,倒是我来的唐突,是不是搅了三弟的温柔香梦?”“二哥又取笑我,我还没大婚呢!”“你看你,脸都红了,说,看上谁家姑娘了,要不让你王妃嫂嫂帮你物色一个先放在屋里?”“此事还须父皇定夺。”元休听陈王说起婚事,心中突然升起莫名的懊恼,脸上却不动声色。几天前宫里已传来消息,要将开国大将潘美之女指婚给他;他虽说已收了刘娥,却也明白以刘娥的出身恐怕连个侍妾的名分都挣不上。他不能给刘娥什么名分;只是希望自己的大婚日子尽量往后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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