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你是说何采女被淑妃娘娘的魂魄所掳?”高嬷嬷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手一把抓住枣儿的双手,急切的喝道,“可不得胡说,皇上最忌宫人言及鬼神,即使清华殿内闹鬼的传言,也只是奴才们私下里传言罢了,此事无人胆敢摆在桌面上言语,你无真凭实据便如此瞎嚷嚷,若是被皇上知晓了去,指不定会落下个妖言惑众的罪名。”
“啊!”枣儿闻言当即吓得紧掩着双唇,口中依旧极为不甘的从指缝吱唔着言道,“可是可是奴婢虽然并未见到鬼魂,但何采女入殿以后只发出一声惊呼,便没有了动静,却是事实,这这又当如何解释?”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轩再说!”此时夜深人静,二人独处户外谈论鬼神一说,难免不使人心神慌乱,高嬷嬷略显怯意的看了看四周,一把拉着枣儿大步向轩院走去,口中同时低声叮嘱道,“今夜之事切不可告诉小主,小主近日乱事缠身,心神己经极为不定,若是知道何采女那厢有事发生,定不利于养胎,你可记住了。”
“嗯嗯!”枣儿连连点头,在高嬷嬷的拖动下,三步并作两步往轩院返去。
柏翠宫
虽然今夜锦华殿内一片混乱,皇上恼怒不己,准备以久的太子大婚,却被皇上金口一开而搁置了下来。但是这些事件,于安妃而言却无疑于天大的喜讯,此时回到宫里,安妃斜靠在榻炕之上,满面喜色毫无一丝睡意。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琴沁端着一盆玫瑰香露来到安妃身旁,顺手将盛着玫瑰香露的铜盆搁在榻炕旁的木架上,一面小心的替安妃褪下指尖的珐琅护甲,一面讨好的轻言道。
“贫嘴的婢子,本宫何来喜事?”安妃伸出褪下珐琅护甲的纤纤玉指,极享受的浸泡在温热的玫瑰露里,唇角微微上挑,浅笑着言道。
“主子,今日锦华殿内皇上龙颜大怒,太子的婚事也被搁了一来,就连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皇后娘娘,也被皇上掳了执掌六宫之权禁足于凤藻宫内,小主您想想,后位若不能执掌六宫,与那折翼之凤又有何区别。眼下虽然皇上并未将执掌六宫之权交在主子的手中,但是放眼后宫,眼下高居妃位者除了主子您还有何人,六宫之权归主子执掌,只是迟早的事,这难道还算不得天大的喜事吗?”琴沁轻轻将醇香的玫瑰露往安妃撩起衣袖的手臂上浇淋,同时轻柔的替安妃按摩着白晰的手背,口中仔细分析着当前状况的利弊。
安妃眉梢高扬,脸上笑意更浓,十指从温润的铜盆里抬起,轻轻的抖了抖水渍,亮泽的水珠顺着指尖滴入盆内,脆声轻笑道,“呵呵,就数你这婢子机灵,如今皇后犯事被禁了足,太子惹得龙颜大怒,却还不知道消挺,多大的人了,竟然还闹出失踪的乱事。这不是存心给皇后添堵吗,皇后有如此不懂事的儿子,可真是难为她了,哈哈!”
“主子说的是,皇后一心想要替太子寻一门位高权重的姻亲,不想临到紧要关头,却出了如此大的乱子。不过皇后娘娘伴驾多年,竟然妄图利用巫蛊之术,助太子登上帝位,全然不顾与皇上的夫妻情意,行如此不择手段的犯上之举,皇上仅是禁足掳权,倒真是便宜她了。”琴沁取来干爽的棉帕,仔细的替安妃拭去指间的水渍,随手将棉帕放入铜盆里,将安妃搀下榻炕让替坐到妆台前,替其卸下满头的凤钗珠偑,并将高挽的发髻放了下来,用牛角梳轻轻梳理着倾而下的青丝。
洗漱妥当,安妃正欲上榻歇下,寝宫门前,传来管事太临郭常明略微压低的回话声,“回主子,皇上此时往清华殿去了,好象那里有大事发生。”
“清华殿?”安妃则坐到榻床旁,闻得郭常明回报,立即起身疑声询道,“深更半夜的,皇上不在长生殿里歇息,去清华殿那鬼地方干什么?”
“这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只听说有宫人回报,好象有了太子殿下的消息,皇上便急匆匆的赶去了。”寝殿外,郭常明轻声回话。
“琴沁,速替本宫更衣,本宫得去看看才是。”安妃闻得有了太子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
琴沁不敢怠慢,立即取来挂在床榻旁衣挂上的衣衫,伺候着安妃穿戴妥当,又连忙手脚麻利的替其挽好发髻,随意偑上钗环,便紧随着安妃大步往清华殿方向而去。
皇上身旁跟随着王德明,在宫人的引领下大步来到清华殿门外。暗夜里,皇上借着宫人手中的宫灯,望着半掩的殿门,沉声言道,“可看清楚了?”
“回皇上,奴才适才看的清清儿的,太子殿下的确进了清华殿。”随行的宫人哈腰低声回话,同时向漆黑一片的殿内探首望了望。
“进去看看!”皇上大步入殿,径直往正殿走去,行到清华正殿门前,殿门紧闭殿内漆黑一片,却让皇上心中生出一丝疑惑,回头对随在身后的宫人再次询道,“你确定是在正殿?”
“皇上,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言乱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