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宫内忙碌非常,太子大婚盛典定在酉时举行,后宫上至皇后娘娘,下至寻常宫人均很上心的打理着繁琐的大典事宜。皇上异常重视太子大婚,自早朝退朝后,也并未现身于锦绣轩,想来定然同样在为大婚之事筹备操劳。
御织坊与御珍坊,一早便送来世妇以上嫔妃参加大典的盛装华服以及锦钗碧饰。青霜午睡洗漱完毕,正在高嬷嬷的伺候下穿着盛装,挽髻梳妆。
“小主,奴婢己经去太医院打探过了,今日打早曾太医便己入宫就职,看其神色并无任何异处,想来老大人己经无碍了。奴婢原打算请曾太医得空前来锦绣轩与小主见上一面,只是太医院里今日异常忙碌,院史大人下令,院内众太院不得任意走动,需得全数在太医院内待命”碧儿刚从轩外归来,一面蹲在青霜脚下,整理着锦缎五霞祥云袍下摆处的皱褶,一面低声回话。
“哦?这倒奇怪了,太子大婚最为忙碌的理应是宫闱局内的宫人才是,怎得反而太医院里忙成了一锅粥?”青霜抬手固了固发髻上的孔雀展屏簪,很是诧异的询道。
碧儿站起身来,手里并未闲着,继续整理青霜后腰处的云缎彩蝶腰束,回声言道,“小主,您有所不知,奴婢听说昨儿夜里太子喝的酩酊大醉,凌晨时分心悸再次发作,皇后心急不己,连夜前往太子宫里探望,并命太子的贴身御医胡太医寸足不离的看护着,直到今儿辰时,太子的悸症才缓转了许多。皇后担心太子婚典时,身子再出意外,特意命太医院里众太医不得妄作走动,随时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闻得太子大醉,青霜不再追问,脑子里忆起当初太子酒醉后,误到锦绣轩门前与自己偶遇时,说出的许多不敬的言语,心中顿感很不是滋味。
青霜并非草木之人,太子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可是二人身份迥异,虽然对方乃当朝太子-国之储君,可是论起身份来,自己却是太子的长辈,岂能妄生情愫。虽然太子较自己年长一岁,可是在青霜心目中,却一直将太子当晚辈一般看待,由始至终从未生出一丝异心。
太子虽为皇上亲生,资质却仅属中庸,比不得其父的沉稳睿智,更赶不上其父的文韬武略,二人相较,除了太子年纪较轻,稍占上筹之外,其他无一能及其父万一。再加上太子身患悸症顽疾,因此皇后才会如此担心太子之位动摇,急着与当朝重臣联姻,以达固其储君之位的目的。
“碧儿,你再好生想想,本宫命你将暗换后的东珠呈予贵妃娘娘时,她可还有说别的什么?”尽管碧儿自当夜暗中往念慈庵送东珠复命归来以后,青霜便问了碧儿多次。但此时提及太子,青霜心中隐有愧意,忍不住再次询问起来。
那调换过的东珠究竟会带给太子何种命运,直到此时,青霜依旧百思不解。她实在想不明白,李贵妃到底欲置太子于何种境地。一想到自己连后果都不明了,便被迫当了帮凶,青霜心中便郁结不堪,当日若非对方以义父的性命相要挟,青霜实在不愿作出暗伤无辜的举动。
后宫的确乃一个无底的旋涡,一旦涉足其间,想要全身而退,便是痴心妄想了。
碧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其身后绕到跟前,恭声轻应道,“回小主,当夜李贵妃仔细查看东珠以后,并未多作言语,只是淡淡的说,小主您办事果然妥当,便再也不曾多说一字。奴婢实在猜不透贵妃娘娘是何打算。”虽然当夜的情境,青霜己问过自己多次,但碧儿明白青霜心情,依旧极有耐心的回话。
“不过小主,奴婢适才从太医院回轩时,看见宫闱局的福公公往念慈庵的方向去,奴婢在想,难不成贵妃娘娘也会出席今夜的大典?”碧儿细一回想,继续对青霜言道。
“贵妃娘娘在念慈庵内出家多年,照道理己经是方外之人,凡尘的俗事她不应当参予才是啊?”青霜喃声碎语道。
“小主此言差矣。”高嬷嬷正在紫檀柜格旁整理着衣物,青霜的身子日常渐丰腴,昔日许多华美的锦服己穿不下了,好些还未来得及穿,便闲置在了一处。今日御织坊借着送来盛装衣饰的机会,呈了许多腰腹宽大的衣物,高嬷嬷正细心整理着,此时闻得青霜碎言,便接过了话茬。
“贵妃娘娘当年因为痛失小公主,被皇后娘娘一再暗逼,心灰意冷之余,为求自保不得不求皇上废其贵妃位,在庵内出家为尼。皇上当日虽然口头上应允了此事,却并未下废妃诏书,事隔多年此事也就搁了下来。因此若较了真儿去,贵妃娘娘依旧是贵妃的位份,如今太子大婚,乃近二十年来宫里的盛事,照祖制后宫主位需得聚集一堂,贵妃娘娘如今身份特殊,参加大典于否,却是游刃有余极为灵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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