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长生殿内莺声缭绕笑声连连,皇上的言语声虽然低沉,却不难听出圣心颇悦,自从皇上患病以来,长生殿内氛围极为沉闷,宫人心系圣体,皆忧心忡忡愁眉不展,殿内何时有过如此欢愉的气氛。
今日莫采女前来长生殿伺疾,入殿不久,殿内便隐隐传来轻笑声,皇上与之言语的声调,也上扬了许多,听音辨人,听闻之人顿感皇上似乎年轻了许多一般。
圣上安然,于宫人而言便是最大的福祉,既然莫采女能愉悦圣心,自然求之不得,宫人们不便入殿相扰,皆驻足于殿门前抿嘴浅笑。
就连皇上的贴身大太监王德明也手持佛尘,面色柔和的在殿门前伺候,时而闻得殿内传出的轻言笑语声,王德明眉梢轻扬,侧身会心一笑,近几月来皇上抱病,宛如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如今圣体安康,还有何事比得上皇上龙心大悦来的重要。
“王公公,皇上是时候喝药了,您看”小莫子手端黄澄澄的梨木雕花托盘,托盘上搁着一盏彩釉绘龙金边碧盅,碧盅旁一碗一勺玉质通透,秋阳光线折射在玉碗骨勺上,透着温润的光泽。
显然小莫子心存顾忌,此时皇上兴致极好,与莫采女正相谈甚欢,若自己冒然入内,扰了皇上的兴致,此罪可是担当不起的。
王德明小心的上前一步,凑近殿门小听片刻,回身抬手用手背轻靠在碧盅外壁试了试,低声对小莫子言道:“刚熬好的药,还有些烫,你且端着在此晾晾,待本公公通传通传。”
小莫子连连点头,站在殿门前不再言语,王德明本欲推门而入,想了想又感好似不太妥当,终归放弃了这一想法,凑上前去对着门缝处轻声言道:“皇上,是时候用药了,奴才给您呈上,趁热喝了可好。”
殿内莺语声停歇,片刻后,皇上愉悦的声音传来:“呈上来吧。”
“奴才遵旨。”得了允许,王德明松了口气,对小莫子言道:“让本公公呈上,你且退下”
说话的同时,转过身来,微扬的唇角顿时凝固,眼眸里惊异之色稍纵即逝,当即叩拜而下,恭声言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不知何时己行至长生殿门前,“怎得都在殿门前伺候?”
说着,环扫四周,目光停在了小莫子手里端着的碧盅上,不由疑声询道:“小莫子,为何不将汤药呈入殿内?”
小莫子面露难色,喏喏不知如何回话,王德明见状立即从小莫子手里接过托盘,讪笑着对皇后言道:“回皇后娘娘,奴才正打算呈入殿内,伺候皇上用药。”
皇后何等精明之人,见众奴才皆立于殿外均未入内伺候,就连小莫子手呈药汁也磨磨蹭蹭的好似不方便入内似的,而适才自己前来之时,隐隐听得王德明竟然在殿门外回话呈药,显然殿内有人伴驾,奴才们才会不不方便入内伺奉。而此时,正是太子习武的时辰,殿内之人定然不是太子,如此说来想来定是后宫嫔妃前来伺疾了。
皇后暗暗思索,心中暗道:何人伺疾如此排场,连奴才进殿奉药,也唯唯喏喏举足不前,放眼后宫,如此跋扈者,定非安妃莫属。
想到这里,皇后颇为厌烦的,冷声询道:“可是安妃前来伺疾?”
众宫人颌首于胸,仅用余光暗自互望,却无人敢上前应答,皇后以为是安妃前来伺疾,其语调里己隐有些不耐,若知晓殿内伺疾之人是莫采女,又当何种情绪?
其他宫人不愿开言,王德明可不敢装懵,连忙拭了拭额头细密的汗渍,恭顺的应道:“回娘娘,殿内伺疾的并非安妃娘娘,而是”言至此,王德明舌头好似打结了一般。
皇后凤眉微拧,极意外的言道:“哦?并非安妃,难道是徐昭容?”
“也也非徐昭容娘娘”王德明结结巴巴的言道。
前几日皇后安排莫采女在极乐殿抄写经文,后宫里可是众所周知的,可今日一大早莫采女手捧经书,凭着皇上御赐的玉枫叶进入长生殿内,王德明虽然知道有些不妥,却因圣旨在先,凭玉枫叶可随意进入长生殿,也不敢阻扰。
长生殿的宫人们,口中不言,心中却是明了,莫如芝此举分明是在与皇后作对。照礼数,王德明理应及时遣人往凤藻宫向皇后回禀,但皇上却因莫采女的到来龙心大悦,王德明思虑皇上己经有很多时日未曾如此开怀。索性便将通报皇后的念头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