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偃开心头一阵烦闷:“是我让老二回来封箱的,等我死后那些银两都会还给老二。”
小秦氏愕然:“老爷长命百岁,这说的什么话?”
“实话。”
小秦氏一时不知怎么回,顿了顿,道:“这样也好,让二郎心里知道家里有多念着他。这样,他也不用再缩在那个小破院子里,能换个好地方住住,再吃些好的。”
她那边一脸欣慰,顾偃开却如罩寒霜:“我说了,得等我死了他才能拿走那些钱。现在只是封箱,没让他拿走。”
小秦氏:“这是为何?”
“给他,是因为本就是他的。封箱,是因为只是他的。放家里,是因为我还没死。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吗?”顾偃开面无表情。
“是……”
“虽然没让他拿走,但是东西不许任何人再碰,从今往后这顾府的任何一份开销,都不许沾到白氏的嫁妆。还有,既然家中进项有限,那能省的都尽量节省些,我们祖上是武将出身,黄沙堆里爬出来的,本就没那么多讲究,我虽然没经历过战场厮杀,但也没必要总拿些个酸臭排场。如果还是花销太大,那就再减些人手,或是把偏远的庄子山头卖了,怎么都不至于要你去典卖嫁妆。你一会儿就着手去办,折回的银两去把你的嫁妆赎回来。从此以后,在这个家,不要再提什么嫁妆,我顾偃开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也不会再动女人的嫁妆!”
说完,他扔下筷子,自己走了。
小秦氏呆立半晌,等到听不见顾偃开的脚步声才摔了手里的筷子:“原来是这个老王八羔子在算计我,我还当顾廷烨什么时候胆子大到敢动家里的库银!”
向妈妈:“可老爷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呀?”
小秦氏怒吼:“我怎么知道!”
“姑娘别生气,我们……要不我们偷偷把箱子拿到外面开了,再换几个空的回来,等老爷问起了,就说是二郎偷的。”
小秦氏拍案而起:“偷,偷,偷!偷什么偷?我明明是这侯府的当家人,凭什么做事要遮遮掩掩?!他还说什么典卖下人庄子、不用讲究排场?他家武将出身,难道我东昌侯府也是武将出身?我和我儿子难道也要过得那般窝囊?若是如此,我当初何必嫁来他家,我随便嫁个杀猪的也比现在过得快活!这个负心薄幸的狗东西,就是在把我往死里逼啊!”
顾偃开没有听到小秦氏的咆哮,他耳中嗡鸣,心悸不已,只想快些去床上躺着。
原本,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这么快去找皇帝求情。
毕竟,如果按照主考官的话,最近皇帝正在气头上,此时去求情恐怕是会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可今天小秦氏这一出,让他彻底无法再等了。
如今整个顾家,全靠他一个人的俸禄,再有就是各处田地铺面的进项,如果这些加起来都不够,那就真的需要出去典卖家当了,可这只能当做权宜之计,只有顾家再出一个能顶事的人来,才能彻底扭转眼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