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偃开被他们吵得头昏眼花,抬手对一个打手说道:“把她拖下去,好好审审,看是不是她下的毒。其他人,”他看向趴了一地的众人,“都松绑吧,回头去库房领伤药并一笔额外的抚恤,当做是今日的补偿。”
他走回屋檐下,沉声道:“日后,只要你们对侯府忠诚,我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人。”
他身累心也累,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不论真相是什么,这样结案就可以了,他不愿这件事再发酵。
……
向妈妈拖着伤腿赶去找小秦氏,一进屋便看见她在烧东西。
“夫人,我回来了!”向妈妈如获新生。
小秦氏嗯了一声,脸上没有重逢的喜悦,很显然已经知道向妈妈会被放回来。
向妈妈料想那个婢女突然认罪一定是小秦氏的手笔,磕头拜谢:“多谢夫人相救!否则,奴婢得死在侯爷的棍棒之下。”
“谁叫你蠢,连个有吉都斗不过?”小秦氏这才斜眼去看她,上下打量一番,皱眉道:“脏死了,怎么不先去洗漱再过来?”
“奴婢担心夫人,想着先过来看看。”向妈妈知道她爱洁净,只远远隔着桌子和她说话,“夫人这次为何轻易放过有吉?”
“我这叫丢车保帅,若不这么做,你还想回来?我这个好外甥亲自在他老子跟前替有吉说话,把我们的路都给堵死了。”碳盆里燃烧的火焰仿佛是从小秦氏眼里喷出的,“本想借此机会敲打顾廷煜,没想到反倒被他吃掉一子……我真是小瞧了这个病秧子!”
向妈妈:“那要不要再找机会……”
小秦氏抬手止住她:“这局,我只丢掉个无关紧要的闲子,而他不但没有乘胜追击、下死手要你的命,反倒还明言不过继,把二郎的婚姻大事也拱手让我。想来这就是他拿出诚意要与我讲和了,我若再出手怕是真会逼得他狗急跳墙。这种人,做敌人太可怕,还是做同盟的好,有他协助,顾廷烨迟早要完。我现在真正头疼的是顾偃开。”
向妈妈微惊:“侯爷?怎么会呢?夫人您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正头大娘子,还为顾家开枝散叶,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对您……”
小秦氏冷笑:“怎么不会?在他心里,除了我大姐姐和她的儿子,谁都可以舍弃。他当着那么多人让我下不来台,还把你拖走关押,这不就是在打我脸?你可曾见他有半份犹豫,对我有一句劝慰?”
小秦氏把手里的最后一片纸扔进碳盆里:“这次是我心急,忘了我这个丈夫最是心疼他和我大姐姐的儿子,才惹来他对我起疑……我必定得要尽快想办法,否则,以后在这侯府的日子不会好过……”
向妈妈心疼地望着小秦氏,道:“姑娘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姑娘的。”
小秦氏:“在这个顾家,也只有你真心疼我。就连我那个蠢儿子都在为顾家人说话,完全不懂我的难处。”
向妈妈:“三哥儿还小,等他日后娶妻生子,自然就知道亲娘的好了。”
小秦氏:“娶妻?呵呵,我还得先给他二哥物色人选呢。他老子心疼自己儿子,选媳妇却要我来办,便宜爹当得真是自在。”
门口有一排人走过,向妈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姑娘小声点,别叫人听去。”
小秦氏等窗外的人影消失,接着说:“我堂堂宁远侯府的当家大娘子,在自己家中,连说话都要这般小心翼翼,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日后若是老二当真率先产下嫡孙,我这辈子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向妈妈:“姑娘说的哪里话?您不是还有三哥儿?”
小秦氏:“我那个废物儿子?指望他?哼,且不说他自己有没有这本事,就说他老子也不会让他抢在老二前成亲的。”
向妈妈:“谁说生子就一定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