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虽醒不过来,隐约间也能听见你们说话,那人是把毒下在了我的药里,等石头把药端走,就把药罐子洗净、药渣子也丢弃。这么处心积虑,对顾府人口如此熟悉,难道父亲真觉得是外人能做得到的?”
顾偃开沉思不语。
顾廷烨突然撑起身子半抬手,对顾偃开哭求:“父亲!救救儿子吧!”
他在父亲面前从来刚硬如铁,何时这样柔弱求助过?顾偃开惊得愣了愣,终于俯身下来,扶住他的手臂:“你别乱动,先躺好。”
顾廷烨紧紧撑住顾偃开的手,泪如雨下:“父亲,父亲!!!儿子是真心想要悔改,也真的是在悔改,我不知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您相信,儿子……儿子真的是悔不当初啊!儿子把您当天神一般,只盼能让您多看儿子几眼,儿子真的……真的没有那般不堪……”
顾偃开心中微动,缓声道:“你若循规蹈矩,专心读书,或像你大哥那样懂事,我自然是不会骂你。可你总做那些让家里难堪的事情,又叫我要如何待你?”
“儿子知错的,父亲!儿子日日悔过,时时自省,真的只想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回来让父亲欢喜。只是,今日这番,您看到了,有人要儿子的命啊!!自从回京,我每日屋里都会莫名其妙少东西,又莫名其妙多东西,各屋里总是会有女使小厮变着法地来缠我,现在又冒出有人要下毒害我……也许是我从前名声不好,让他们起了别的心思,可我真的只想读书,从此改过自新,侍奉父亲!”
“你倒是知道自己以前名声不济。”
“是,父亲,从前儿子做的许多荒唐事,如今想来都令儿子汗颜。儿子恳求父亲,允许儿子去外头宅子住一段时间。让儿子清清静静地读书,好吗?”
“你在家里怎么就不能清清静静读书了?”顾偃开刚萌生出一点怜惜,听他说要出去,又变脸。
“我怕还有人要害我。”
“你出去了难道就不会有人要害你了?你自己另居别处,防卫空虚,岂不是更容易遭奸人毒手?”顾偃开仍然觉得是外人给顾廷烨下毒。
“我若另居别处,必定会加派人手,尤其是煎药饮食,都会加倍小心。”
“那万一你新买的人居心叵测,要谋财害命呢?新买的人哪比得上积年的老仆忠心?”
“父亲,今日我在这府中,满院子老仆亲眷,尚有人要杀我……这忠与不忠,实在是分人的。更何况,让我出去了,您也好在这府里彻底查一查,到底是谁下的毒,不是吗?”
“你在家里我也照样能查,为什么非得搬出去住?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什么人?”顾偃开想起几日来顾廷煜的嘀咕。
“没有,父亲,我只是想搬出去清净读书!”顾廷烨斩钉截铁,“我只是怕我还没考上春闱,命就先没了呀父亲!”他大哭起来,“父亲救救孩儿吧!”
顾偃开本还要再骂,看顾廷烨绿着脸蛋哭得憔悴,终于还是心软了。
他思索良久,叹口气,道:“那你就先出去暂住些时日吧,等我查明来龙去脉,你再回来。只是,你若被我知道招些不三不四的人同住,再耽误科考,我必定扒了你的皮!”
“多谢父亲体恤,儿子必定苦读不怠,报答父亲!”
……
父子俩在屋里谈话,石头守在屋外,顾府上下皆无人知晓他们谈了什么。
小秦氏坐在房中,问向妈妈:“你说,这毒会不会是顾廷烨自己下的?”
向妈妈摇头:“不太像,我的人在那屋打听到郎中说,下的毒极为刁钻,要不是请了御医,人怕是就没了。”
“那,难道是顾廷煜下的?”小秦氏转着手中茶碗,让底下的茶水一点点吞掉上面的茶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