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当场把我揭穿弄得我有些尴尬。
“不是……我这……我,你水,对水在哪儿啊,也不和我说一声。”
老僵穿上拖鞋,也不搭理我,径直朝着厨房走去,等他再走出来,手上多了一个亮银色的暖水壶。
“这么大一水壶就摆在厨房,你要不是睡一下午也不可能找不到。”
老僵背对着我把水壶放在茶几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一边用中指关节重扣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一边朝我问。
“你不会没吃药吧!”
“哎,就一次没吃,不碍事儿。”“那可不行,每天三次,你必需按时吃药!不然我再给你送回去!”
听老僵的语气,他应该是真生气了。他这人平时和我打打闹闹的,可是只要涉及到我的病情,他就十分的严肃,这可能就是医生的职业病吧。“行了,行了,我今后按时吃。瞧给你急的。”
说着,我快步走向沙发,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熟悉的药罐,就着水吞下了两颗从药罐里拿出的红色胶囊。说实在的,这药吃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我的记忆有所恢复,但也没啥副作用,就当是保健品了。
老僵见我吃了药,便也不生气了,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于严肃,老僵走到我身边搭着我肩膀微微欠身说。
“这也是为你好,你能越快稳定,我也能越快把档案给你。”
听到档案,我像是被触电一般,只觉得身体一颤。我回过头望着老僵,想和他多说些关于档案的事情。毕竟我现在和在院里的那些年有所不同,现在我太想知道我的过去了“我的家人在哪儿?”“为什么都没来看过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才失忆?”太多的问题,我都想现在立马知道。但是看着老僵,我想就算我现在向他表达我想立马了解自己过去的诉求,以他的脾气他恐怕只会再次生气。
“有话想说?”
“没,我就想问问,还不去吃饭吗?”
老僵听到我这么说,立马仰头大笑。
“哈哈,我以为你寻思啥呢。现在就去!”
打车从老僵家出发前往火锅店的路上,我看到了那栋被遗弃的寒江大厦。虽然大厦四周满布杂乱生长的杂草和树木,大厦的玻璃外墙大多破碎,外墙上方巨大时钟的指针永远停在了八九点之间,外墙上残留着许多破烂的红色布条,大厦顶端的寒江大厦四个大字也只剩下了一个宝盖头和一个人字,但即便如此,看着这个以残败身躯笔直矗立在大地上的寒江大厦,依然不难想像辉煌时期它是何等的绚丽多彩。
“这里没有考虑过再开发吗?”
我望着窗外问出这么一句话。
“谁会去开发啊!这是凶宅,现在又是城郊,只有些流浪汉实在没办法了才在这里面躺那么一晚上。”
司机师傅听到我的提问给我解释说。
“我听别人说,这里曾经有个杀人犯抓了一个警察的全家,把人警察骗上去,当人面撕票了。从那时候起,这里就频繁闹……”
“得了得了,闭嘴吧,越说越邪乎,你好好开车吧。”
老僵似乎对于司机的这段言辞很不耐烦,我倒不觉得什么,自己像个新生儿一般,这世间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
“撕票?因为什么啊?”
司机也许是被老僵的态度吓到了,话问出去半晌没人理我。也许是怕我尴尬,老僵搭了那么一句。
“就是一变态,以杀人为乐,给枪毙了。关于那些闹鬼的都是胡说。”
老僵这明显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也就不自讨没趣往下深问了。看着慢慢退后的寒江大厦,我自觉与它有些相同,我们的过去都被知情人选择性地遗忘,置之不谈,当局者只得拖着残躯蠕动。沉入海底的东西,即使是巨轮也显得那么的渺小,从大角度来说,能够成为后世的谈资已然是单个人类能够获得的巨大成就,更多是像我这般的无人计较过去,关心未来,等着被时代碾成粉末,但从小角度来说,我对我的新生充满着感激,我甚至能看到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