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和被阳光照射得视觉上出现扭曲的地面是寒江市夏天正午时分的标配。陈城倚靠在寒江北站的栏杆上看着广场稀疏的人流和前方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
嘴里的香烟又燃尽了,陈城从牛仔裤的屁兜里掏出芙蓉王烟盒,刚想从中抽出一根时,直觉得喉咙一阵干燥将烟盒揣了回去,俯身从地上拿起矿泉水瓶,略带急躁地拧开瓶盖一饮而尽。喉咙被矿泉水滋润后产生的舒适感让陈城不禁深叹一口气。虽然身体得到了舒缓,但陈城的心理上还依然处于不适的状态,他紧锁着眉头,恢复了喝水前倚靠在栏杆上的姿势,双眼没有聚焦地直视着前方,手中不知何时又夹着一根香烟,递到嘴边连打5次火机才将香烟点燃。
在早上收到局长下达的去北站迎接从省里来的调查员指示时,陈城就一直处于一种不愉快、焦虑、烦躁的复杂心情。
一方面,北站是陈城最为讨厌的地方,儿时的陈城每每来到这里,鼻子内涌入那混杂着的汗臭味、脚臭味、消毒水气味的空气时,陈城就会用手紧紧地捂住口鼻,在被父亲以“矫情”之类的词严厉批评后,陈城便转而用憋气的方式来防止自己闻到那些让自己反胃的气味,这也为陈城能够在后来成为警校肺活量第一人打下了基础。
另一方面,陈城在接到局长指示时就公开地和局长表示了自己不擅长趋炎附会,并和局长申请了能否让其他警员去迎接,当然这一申请被局长以“密室案你是负责人,你不去谁去”为由驳回。在离开局长办公室时,警局办公室主任贺南将陈城拉到一旁,轻声告诉他,“这次省里来的调查员可是正处级干部,这么好的接触省厅领导的机会,好多同事都巴不得能去呢”陈城对贺南的话语嗤之以鼻,他没有和贺南做更多的交流,只甩下一句“正是如此我才不想去,案子是我负责的,空降一个领导下来什么意思?觉得我没能力?”便转身下楼。
陈城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眼手里还剩半截的香烟,猛吸一口后不舍地将烟丢在地上用皮靴的后脚跟踩灭。在来北站之前,局长特意交代了陈城要穿得正式一点,但陈城依然穿着他最常穿的黑色骷髅头印花上衣,紧身牛仔裤和高筒皮靴。事实上,从陈城入职开始,他就没怎么穿过衬衣西裤,但由于他能力出众,局里也很少有人说过他的着装问题。
如何应对上级是陈城最为头痛的事情,这点从他抵达北站到现在的十来分钟,脚旁躺着的七个烟屁股可以看出。他拿起靠放在栏杆上写有迟安两个大字的白板,高举着转过身来对着车站出口。大概过了两三分钟,陈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陈队!”那张熟悉的面孔是警局新入职的警员秦太,他刚出检票口就看到了陈城,一手一只行李箱的秦太,在朝着陈城大声地打完招呼后,和身旁一位高大的青年轻声说了一句后便朝着陈城奔跑过来。
“你去外地了?”陈城高举着名牌,疑惑地问秦太。
秦太对陈城的提问很是惊讶,将两个行李箱放在地上,从陈城手中接过名牌后回答陈城说:“您忘了?这不是您安排的我去省厅学习吗?”
“有这事儿?我还真忘了。”
“您可能事儿太多给忘了,对,我给您介绍一下……”秦太说完急步走向那个之前和他并排同行的高大青年,将青年领到陈城面前后说:“陈队,这位是省厅派来的调查员迟处长……”
“叫我迟安就行。”迟安说着,伸手拍了拍秦太的肩膀。
“啊,这位是我们局刑警大队的队长陈城。”
“啊!幸会,刚才在车上和秦太了解了,陈队是密室案的负责人吧。案件调查还得有劳陈队指点了。”
陈城握住迟安伸出的右手,愣了半晌后憋出一句,“啊,这,哦没有,咱们一起,一起。”
迟安显然也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三个人都不知道再说什么,呆滞地站在北站大厅,还是秦太率先发言缓解了尴尬。
“迟处,陈队,要不咱先上车吧,上车坐下慢慢说案子。”
“对,秦太说的对,咱们先上车!”陈城立马接茬,邀着二人朝北站外走去。秦太夹着名牌,两手各拎起一只行李箱,紧贴着陈城快步走在前头,而迟安也自觉目前难以融入他们二人,便稍微放慢了脚步跟在后头。
“你怎么认识的他啊?”陈城在秦太耳边细语道。
“车上出了个小插曲,待会回局里我和您说。”
三人上车后,陈城从副驾驶前的储物箱里拿出一叠文件交给迟安说:“这里是密室案的资料,陈所极和李坚的笔录、现场的勘察这些都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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